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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饮食男女(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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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人家多潇洒啊, “分开就分开”, 可他死乞白赖,非得听它……

    胡为也搞不懂, 他当时为何会自虐似的非得拽着人家的耳塞往自己耳朵里塞呢?而且还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一直听这首歌, 只听这一首。

    难道说,他终于幡然醒悟了自己对这首歌是真爱?

    ……

    狠心把我来伤害, 爱这么意外。

    用心浇灌的真爱,枯萎才明白。

    ……

    爱这么意外?

    噢!这他妈什么跟什么?!

    他为什么要将每句歌词都记得这么清晰?如镌刻在心头, 如坚硬的脑壳开了细小的洞注了水, 终于留下了永不能磨灭的痕迹。

    而且,也许是他读书太多,学历太高, 所以他妈的, 他竟然还能句句都暗戳戳的咀嚼出令人发指的、要起鸡皮疙瘩的情-色味儿!

    胡为, 你到底爱这首歌是有多深沉!!

    回想当初, 胡为只依稀记得当时他好像坐不安稳,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一回,忽然有个人的脑袋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愣了愣, 偏头一看,身旁的女人睡得死沉死沉的样子。

    那脑袋就是她的。

    胡为看不到安然睡着的面容, 只借着稀松的光看到了她满头乌黑发亮的发。

    听说有些人睡着了后会流口水。

    于是他蹙眉, 嫌恶的将肩膀移开了。

    突然没了支撑, 安然就蓦地一惊。

    胡为见她扭动了下身子,下一刻就抽身回去坐正了。

    他是侧身看着她的,便只看见了安然的侧颜。

    胡为看到安然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他以为她就要醒了,哪里知道她闭着眼睛坐正坐好了后,继续睡。

    这让他嫉妒,想一把将她推醒。

    但他还在犹豫这一手是不是幼稚了些时,就见安然的脑袋顺着椅背开始慢慢慢慢的往侧面歪。歪到一定程度时,她忽然一惊,睫毛跟着一颤,下一刻她闭着眼睛很快坐好,又睡。

    又隔了一会儿,她那脑袋又开始慢慢慢慢往侧面栽去,再次一惊,又闭着眼睛将脑袋摆正,身子坐好,继续睡。

    如此循环往复。

    胡为足足盯了她有十分钟,睡梦中的安然就这么样子左歪右倒,直到某次她往座位下缩了一截,那两条纤细的腿都伸到前面座位下面去了,而她整个上半身也蜷在了座椅中,这才停止了这种左右摇摆的睡觉姿势。

    胡为不禁想,要是坐头等舱就不这么难过了,可以躺平了睡。经济舱就只能坐着,几个小时这么睡下来,那脖子铁定又酸又痛。

    不过,即使睡姿有难度,她好像睡得很香嘛。

    所以,胡为不舒服了啊。

    他是来要她不爽的,怎能变成他不爽?

    她都还能睡着,虽然这睡姿不够好,但是好过他学不来这高难度的睡姿便没法睡着。

    他就忍不住拔了人家的耳塞。

    但,没醒?还睡?

    也许听歌有助于睡眠,有助于他转移身体不适的注意力,胡为便自然而然的、没觉得任何不妥的将耳塞塞进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你还别说,真的在嘈杂杂、热闹闹的通俗音乐声中,他那点小焦躁小不适就被深深的淹没了。于是困,睡了,还很沉。

    原来被他嗤之以鼻的东西竟然真的可以助眠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后来,被那个女人抓了个现形后,他其实有点小尴尬,但他是谁?自打自脸的事情他也要做得“你奈我何”的孤高自傲的样子。

    然则后来这女人干了什么?故意调出了他当她的面嗤之以鼻的那首歌!

    她还……

    听第一遍他忍了,但怎么又来了第二遍?他轻轻蹙眉,再忍一忍。

    但接着,这下好了,直接第三遍迫不及待的来了,又第四遍、第五遍……唱完了又唱,一直就这一首,没完没了。

    切克闹!

    他本来是要怒,却忽然想起了她那个同事说他没有绅士风度。

    绅士风度?好啊,你想要什么模样的我都展示给你看!

    怕啥?还有一只耳塞在她耳朵里,看谁先忍不住!

    没成想,这一听就听了四个多小时,那女人竟然也跟他较劲儿似的同样听了四个多小时。

    到了最后,他只觉脑袋快要炸裂,耳中嗡嗡嗡作响,耳膜定然也已经肿胀充血了。因为他将耳塞拿出来的时候,感觉到疼了。

    嘤咛……

    胡为不禁恶趣味的想,如果安然还在茉莉航空公司做vip室的地服的话,他有点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学土豪恶霸一回,学恶霸土豪一回?

    怎么说?

    便是甩几沓粉嫩粉嫩的毛爷爷,在飘飘散散的梦幻般的粉红色纸片雨中,在贵宾休息室的美人们的尖叫声中,他怡然自得的躺在那宽大的沙发椅上,伸长了两腿,再端一杯咖啡慢条斯理的抿着,然后叫安然手舞足蹈的当众给他唱那首,《冲动的惩罚》。

    只稍稍想一想那场景,胡为就暗爽得不得了,就是可惜她被炒鱿鱼了,可惜……

    那,要不要打个电话让张萌再将安然弄回去?反正还没有办离职手续。

    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胡总,张经理说,令妹她……”

    “你少令妹令妹的!”胡为没好气的打断了田甜。

    田甜有点发懵,这次她可没有八卦老总啊,说话的语气态度也很端正啊。他大爷脑子进水啦?忽然发这大的火。

    可怜的田甜想破脑袋肯定也不会想到这人发火,乃是因为她忽然来这么一句话,结果,就搅乱了胡总裁意淫的画面。

    胡为叫她找安然投递到茉莉航空公司的简历,田甜按照以往的工作习惯,就向张萌打听了很多关于安然的事情。胡为尚未主动发问,她就先主动报告了,所以就惹到主子了。

    胡为继续没好气的说:“张萌怎么会知道她是谁人的妹妹?她能掐会算?要真知道了,田甜,你回来后就直接去财务部领辞退工资吧。”

    现在随随便便就开除员工成为潮流了吗?

    田甜才不相信这位大爷会真的舍得开除了她,但是面上还是要给他点面子的。

    所以,“……哦。”电话那边的田甜语气里好委屈的说,“那总裁,我这度蜜月期间,您让我加班帮您索取安然在茉莉航空公司的应聘简历怎么算?说好的这个假期还是犒劳我的呢。”

    顺便亦真亦假的争取一下员工应得的福利待遇。

    “我今天可是为了找到张萌,打了五六个电话呢。这还是国际长途,漫游都还没有来得及开。”

    田甜两口子想要享受一下远离尘嚣的感觉,所以特别找了个国外返璞归真的小地方度蜜月,哪里知道胡总裁就是有办法抓到她。

    命苦哇。

    不过,田甜好像有两三年没有遇到火气这么大的胡总裁了。

    胡为对女孩子的待遇还是比较好的,基本上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对田甜发火。但他一旦发火,且火气这么大,定然是跟他这个妹妹有关的。

    田甜不仅是胡为的总裁秘书,还可以说是私人特助。

    意即,她不仅扮演胡为工作上的秘书,私生活上,偶尔胡为也交给田甜为他打理。

    这私生活,大多数时候都涉及到他的这个妹妹。

    比如,每个季度给这个妹妹的银-行卡打生活费;比如,每个季度例行公事的给安然发一封电子邮件,了解安然的学习情况;再比如,每年假期要来临的时候,就问问安然要不要回国,要不要帮她买机票什么的……

    自从三年前安然去美国留学后,第一年刚开始她和安然的联系还比较紧密,但是后头慢慢的,基本上安然都不怎么与她联络了。

    安然直白的跟她讲过,不希望自己那哥哥管她太严,田甜很理解她。所以,有两年多的时间,安然就好像销声匿迹了般,她也从未回来过。

    而胡为那个时候也因为在事业打拼期,他想要在裕达集团里尽快崛起,故而对安然也没太在意了。

    田甜为胡为办理的私事基本上只剩下了一件事情,便是记得每个季度打款到安然的银-行卡上,生活费,学费。

    田甜就这么样子轻松了两年多,她都要忘了安然这茬儿了。谁知道如今,这位性格琢磨不透的总裁大人忽然又关心起他的这个妹妹来了,那她这个总裁助理又要倒霉了咯。

    “这算哪门子的加班?一个电话就搞定的事情。”胡为吝啬道。

    田甜趴在她家男人赤-裸的胸膛上,握着手机一瘪嘴,心道,早知道将电话关机了,反正我在休假!

    她男人支起上半身衔住了她的唇,一口一口的啜着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却听电话里,胡为话锋一转,“张萌怎么说?”

    “哦哦,张经理说安然小姐在茉莉航空公司一直做的是地勤人员。正如您猜想的那样,她是正式员工,前年就入职了。”田甜慌忙推开老公,冷静的回话。

    胡老总主动发问了,那就是没有真辞退她的意思。

    “因为她身高不够,做空姐必须至少得一米六三以上。安然身高差了些,她只有一六零,所以就没做成空姐。但是因为她的长相十分甜美,茉莉航空公司还是将她留了下来做了地服,安排她专门做一些前台服务接待工作。”

    那个小矮子……

    胡为心中暗讽了句,又问:“她在航空公司的工作表现如何?”

    “据张经理说还可以。她性格好,跟同事打得火热,大家都很喜欢她。”田甜如实转述道。

    胡为顿时连连诘问:“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她性子软,好欺负,其他人才喜欢她的?比如可以将她当做免费的劳工,免费的提款机,免费的保姆什么的?”

    田甜一囧,不敢接话。

    自己的妹妹啊,胡老总干嘛老是一副嘲讽的口吻?

    要是我有这样一个老给自己背后插刀的哥哥,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这样也好尽快重新投胎,省得再跟这样糟心的哥哥做一家人。

    说着,他一道淡淡的目光再次射向安然,状似很失望的道:“然而这样一首叫人张扬青春表现自我的歌,安然竟然不喜欢它。呵,不知是我老了,还是她老了。”

    啧,这是对她暗指他是老男人这事儿记恨上了。

    安然瞧见胡为哔哔完,还意犹未尽的去看了眼安小薰,心塞的暗道一声:要糟……

    安小薰接收到了胡为那挑衅十足的目光,脸色一沉,就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说道:“安然,那首歌后面几句歌词是什么?快,全部念来给你爸爸听听,让我也听听。爸妈都没有出国留过学,遗憾着呢。”

    她这是要用她来在胡为面前挽回点面子。

    然而妈,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争气啊……

    胡国栋和安小薰纷纷期待的看着安然,安然抱憾赧颜:“妈,我……”支吾半晌,说不出话。

    胡为的唇边慢慢泛起了笑,“好心”问道:“怎么了安然?是不符合你田园诗的口味吗?”语气极其温柔,又明晃晃的贬了她一回。

    “你倒是快点说啊!”安小薰已不耐烦的开始催促。

    安然只得硬着头皮回道:“真的不太喜欢那首歌。而且我们又不像国内中小学,还每周一升国旗唱国歌,所以我压根儿就没记住它。”

    安小薰的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令安然头皮发麻,真担心她像炮仗一样马上就要炸。

    “嗯,那我再想想啊,印象实在挺深刻的。”胡为很满意母女俩的表现,他唇边擒着浓浓的笑意,微低了头状似再度思忖了番。

    忽然一抬头,大喜道:“呵,又想起了几句:追梦是你的权利,每一步都能让自己变得不同。不论是夏天的炎热还是冬天的寒冷,四季轮转日月如梭。时光会流走,改变终会到来。”

    胡国栋啪啪啪击掌,热烈赞道:“写得真好!”

    胡为微微一笑:“爸爸做了这么多年的商人,文艺细胞依然鲜活。等到公司上市后,爸,您就将您那本散文集写完,出个书怎么样?”

    “哎哟,就我那水平,出了书谁买去看啊?”胡国栋笑着摆了摆手,“就算有人肯买,也必定是咱们那些客户和公司员工看在你我的面子上,捧个场而已。他们买回去就束之高阁,那多没意思啊,咱不搞这一套。”

    “写诗写散文,纯粹就是我的个人兴趣而已。兴趣这东西一旦要换成钱,就没有原来那味道了。”

    胡为点了点头,又转向安然,说:“啊,对了……”

    妈拉个包子!

    安然内流满面,她急忙捂住心口。

    容她冷静一会儿先。

    胡为说:“还有班歌。美国大学的学生很有创意的,每届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班歌。”

    “你们班的班歌是自己写的吗?应该是的吧。曲倒是一般请音乐学院的人帮忙编,歌词则由班内同学发挥脑洞,七嘴八舌的拼凑出来。”

    “班歌你总会唱吧?嗯,安然记住了那么些好词好句,说不定还参与了写一两句歌词的。”

    安然眯着眼睛直视胡为,磨牙嘶嘶道:“班歌?我只听过班服,没听过班歌!哥啊,我们那学校不怎么样的,可远远比不上你的常春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