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都跑出丹鼎司大门了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动用一下纯美力量。
还好她出门习惯性的薅一件外套,她一边跑一边穿,一摸熟悉的袖子,胸针恰好还在那里。召唤出八音盒,手感也是正常得很。
甚至不知道谁在战场上帮她把发条捞回来了,善解人意地又给插回了八音盒上,倒是省了她亲自动手。
真是天助我也!她心想,随即就开始全速前进脚下轻点,往鳞渊境的方向赶。
白珩姐不知道为什么应星和丹枫最近不对劲,她还能不知道吗?
这必是受了别的刺激,可能不是复活了,但指定是有别的大活要整!
她冲向古海边上,原本是应该坐船去鳞渊境的,但是船太慢了,她怕来不及。
就在程安打算直接问旁边的大哥星槎能不能开到鳞渊境的时候,有人从背后一把拎起了她。
“唉?!白珩姐?”她被一把拽进了星槎内,“哎呀,这是我挑的那款星槎吗?白珩姐你收到了啊,喜欢吗?”
“当然喜欢,谢谢小程安还惦记着我。”声音又是那个爽朗的白珩了,听得人心里也跟着阳光起来。
自从白珩的高配置星槎因为给他们挡那波自爆直接报废之后,程安就在考虑给她搞一艘新的了。她还挺想要白珩带他们兜风的。
来罗浮这么久了,受了大家不少照顾,每次她想见见人了就趁着外勤的机会去打招呼,蹭一壶茶或者聊两句天。毕竟她的内里还是那个会对着屏幕里的人物尖叫翻滚的老玩家,很难不喜欢各位。
因此她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也送大家点正儿八经的礼物。
正好当时白珩喜欢也有需求,程安干脆下单了最新的款式。感谢罗浮买星槎的价格和流程都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只是没想到才下单没多久就倏忽之乱了,这星槎经过这段日子还能送到白珩手上,说实话她还挺意外的。真是坚挺的罗浮制造业。
不过也算程安高瞻远瞩了,当初的礼物现在帮上她的大忙了。
“白珩姐,我们去鳞渊境,最好快一点。”她迅速系好安全带,神情认真。
对于一位遨游过宇宙的飞行士来说,“快一点”真是绝妙的要求。白珩当即起步一脚地板油,星槎如箭矢般飞驰而去。
体验着明显的推背感,她们十分迅速地跨越了持明族的古海。海水带来的微凉像极了当时白珩带他们几个兜风时的温度,清爽又宁静。
程安感叹之余,很想再问白珩,我们要是解决了这次事情,以后大家再一起去兜一次风吧。但她怕这是flag,最终也没说出口。
眼看着陆地部分就在眼前了,程安直起身从窗口向外眺望,想找找那两个大男人的身影。
崭新的星槎飞过这片曲折复杂,但又十分特色的区域,她们飞过雕像,飞过古旧的壁画,飞过一片又一片意义非凡的持明卵。
最终,还是在建木附近看到了熟悉的友人。
程安不敢让白珩再靠近了,她不知道好不容易脱离了死亡剧情的白珩会不会再出意外,便好说歹说劝她在星槎里等她。
“白珩姐,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伤我的,但万一有个什么特殊情况,你在空中也比较灵活。”
狐人少女点了点头。她其实也相信,应星和丹枫不会对朋友下手。
见人答应了,程安就召发动纯美的力量,从星槎上熟练地一跃而下。由于中途拿八音盒垫脚,她就像下山的猴子一样轻快迅速地落地了。
丹枫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你真的来了。”他这样开口。
“枫哥,你提前知道了我会来吗?”这人怎么好像怪坦然的,搞得她一时间拿不准他的意思。
“你曾经说过,让我不要赌危险的可能,让我相信你们。”他松了口气,像是终于坦诚的释然。
“所以,我其实是在等,我在赌你或许会在我们开始计划的时候来。如你前一阵来找我说的话,你果真没有食言。”
程安听着这几句味儿不太对:“枫哥,你别吓我。我脑袋不灵光,你要不直接说呢?”
丹枫常年不动声色的嘴角上扬了几个像素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我在等你来见证我们的尝试。”
晴天霹雳啊大哥!
程安感觉自己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和一个笑雷了个外焦里嫩。
丹枫,你真是我亲大哥,她心想,什么人能有您会玩啊?
她为了阻止悲剧,为了阻止化龙妙法造出的孽龙,为了从源头根除饮月之乱而来。丹枫倒好啊,直接邀请她入伙!
“不,丹枫哥,住手。无论你们想做什么,不要继续了。”讲真的,她对这两人要干什么其实一无所知,但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都太敏感,一不小心对标饮月之乱就完蛋了。
“为什么?挚友遇上这种无妄之灾,我做不到袖手旁观。”丹枫少有这么直言的时候,或许是连日的深思熟虑让他终于有了说出一些话的冲动。
“什么无妄之灾?”大家这不是好好的吗?程安疑惑了。
丹枫闻言眉头一挑,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的还是丹鼎司的病号服,只是外套披了自己的。他了然道:“原来如此,你刚醒过来还不知道白珩和应星将入魔阴的事。”
What?!!
程安听到这话感觉自己大脑中炸开了一朵烟花,噼里啪啦炸得太阳穴余韵悠长。
她惊讶地回头望了望白珩的星槎,又震惊不已地凑到应星面前,端详这个一直在闭眼沉默的男人。
男人原本雪白的长发被一只簪子优雅地挽起,此刻暗暗的青黑色已经渗透了出来。整个人面相看着也更年轻了一点。程安看得心头一梗。
应星正在慢慢变成“刃”。
应星原本是这个时候就被丰饶侵蚀了吗?她记不清了,但是什么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又要重复原本剧情里的痛苦了。她的美好结局在此刻,已经不再是圆满了。
这真是她巨大的失败!
“应星哥……”程安很是懊悔。当时光顾着白珩那边了,她没有注意到应星的灾祸在那时就已经悄悄降临在他身上。千算万算没算到,be除了死亡,还有生不如死。
她满腔的不甘和心痛。这位狷狂的匠人与她在这个世界、这个时间相识的时候,意气风发,手艺冠绝仙舟,最着名的几件兵刃尽数给了他们几个朋友。
当初在星槎上兜风的时候,大家还在想怎么报答应星大圣人的慷慨,再聚已物是人非。兵刃依旧是神兵,百冶却不得已弃了砧。
她握住眼前人的胳膊,纯美的力量输送过去,却是徒劳无功,就如八音盒在梦中和她说过的那样,她才掌握了几分纯美的力量,就想撼动丰饶的令使。
“应星哥……”程安除了喊一喊这个可能即将被抛弃的名字和称呼之外束手无策,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她知道怎么避免死亡,可她并不会治魔阴身。
女孩的声音实在太过可怜巴巴,应星终究还是不忍心继续沉默。他睁眼,平日总是鬼灵精的小家伙泪眼朦胧,满脸写着不甘和难过,眼泪没有最终掉下来是她最后的倔强。
他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
“你,还有白珩姐,你们、你们……”
你们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凭什么大家不能单纯好好的活着?赫赫战果,如云功绩,他们都是多好的人,九死一生的战场都去了,只求个好结局,都不能如愿。
说实话,这的确令她这个穿越者感到十分挫折,怀疑自己努力了个什么劲。
“这就是我们决定尝试的原因了。”丹枫默默接上了自己的解释。他的语调听起来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其中蕴含了些别的东西,让程安觉得有些熟悉。
“努力这一次,或许我们可以摆脱魔阴身,摆脱丰饶,让大家迎来新生。”
丹枫抬起头,眼角的两抹红色艳丽无比,如火焰般燃烧着他的决心。
程安知道他这个样子为什么熟悉了,这不是平日他高冷寡言的气质,也不是身为龙尊时的矜持强硬——
他这个感觉,像极了她曾经主线里看到的,丹恒老师说“我的伙伴们,也是一辈子只能拥有一次的。”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