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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山雨欲来

    来的云骑军有条不紊地开始分工行事,一部分人带伤员去治疗,一部分人收拾丰饶孽物那边的残局,一部分人在对濒临报废的星槎做拖走的评估,还有几个人在跟镜流和景元说话。

    那两人的表情严肃,看起来在讨论正事。

    程安终究不是云骑军,也不好直接听两位领导人的谈话,便跟着其他人一起扶伤员上担架。

    丹枫在和跟着来的丹鼎司医士谈话,没说几句便挥退了那人,加入了景元那边的讨论。

    程安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心头隐隐不安。

    直到伤员都送上了医士那边,她默默走到了景元身后。

    “事情就是这样,几位大人。”

    真巧,看来她来的正是时候,谈话尾声了。

    “发生什么事了,师父?”她顺势问道。

    镜流:“这次丰饶民的动作很可疑,我和景元今晚要去神策府一趟。”

    哦,意思是让她今晚自己回去。

    “我也参加了刚刚那场混战,不需要问我话什么的吗?”她知道自己不是云骑,但总归放心不下这几个人,她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毕竟看这个严肃又异常的气氛,程安很难不怀疑是不是又有关于丰饶民的战争要来了。她现在身在罗浮,给镜流当了这么久徒弟,和云上五骁也做了这么久朋友了,她很难继续没心没肺的不在意这些。

    毕竟她的朋友们,作为罗浮的高层,有战事必定一马当先,她认为自己不能在这些方面和他们有太大信息差,否则一旦出意外,她想干什么都会很被动。

    结果拒绝她提议的是景元。

    他伸手摸了摸程安的头发,“这会议只会有罗浮比较高层的人在,我们去也是商量最近的丰饶民动向,有准确消息肯定会回来告诉你,不用着急。”

    话都这么说了,看来确实不适合带一个她,程安三思之下选择相信景元。

    她脑子没有人家转的快,兵法上也四舍五入一窍不通,不参与讨论,只告诉她结果,应该就足够她对应一下剧情进展到原着的哪部分了。

    当天夜里,程安在镜流的宅子心事重重地睡下,等到第二天,景元就如约带回来了消息。

    的确是又一轮丰饶民侵略,只不过这次根据情报,证实了他们有了领导人。昔日如同鬣狗集群的狂躁亡命徒如今有了秩序和策略,目标大概是直指建木,势在必得。

    听到这里,她的心中还是不甚在意的,仙舟抗击丰饶民勤快得跟家常便饭一样,恨不得一天打三场,他们哪次不是为了建木?

    可景元的下一句就让她睁大了眼睛:“据我们推断,他们的领导人或许是寿瘟祸祖的令使,倏忽。”

    好家伙,这可触发关键词了啊!

    程安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激灵。

    居然是这个时候了!

    她忘不了那场惨烈的大战,此战尽管惨胜,但伴随而来的是白珩身死,饮月之乱,应星被诅咒,镜流入魔阴,之后还有一系列的惨剧与残局。

    云上五骁分崩离析,各自堕入了自己的深渊。

    这个结局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玩游戏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她都在尖叫哀嚎,为什么这比英雄末路还让人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百年过去看到他们,不管聚不聚在一起都很让人难受?

    或许是人心离散?或许是时局不济?或许是太多太多原因。

    但现在有她在了,或许结局会不一样一点吗?

    程安不知道自己这赶鸭子上架的实力能做什么,但她犹记第一次落脚的那个罗浮,白珩是活着的,她的存在意味着历史是可以改变的。或许这就是她来这里一趟的意义,来改变原本不尽如人意、充满了悲苦的结局。

    若真是如此,那她难得赞同一次纯美的选择,那种结局的确称不上纯美,她若能在此一搏,想必许久不见进展的时空能量积累能当场加满。

    一场战争,孰生孰死,孰聚孰离,她会亲眼见证自己努力出来的终章。

    程安在这里可是亲身体会过五骁每个人的关怀和照顾,感受过云骑军们对于她偶尔帮忙的夸赞,也在给地衡司出外勤时听到过罗浮百姓感谢她的溢美之词。

    就算不为所谓的纯美任务、时空能量,也要为了这几个真的拿她当朋友的友人,为了她生活的这片和她故乡相似的地方搏一搏,她会尽全力阻止最坏的结局。

    景元不知道程安为什么自从听到倏忽的名字之后陷入了沉默。

    女孩的眼神阴暗,表情严肃,像是在进行什么囊括整个人生的思考。

    他以为是没有上过真正战场的同门对自己未来的不甚乐观与紧张,于是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以示安慰。

    “放心吧,不论敌人多么强大,我们总会获得胜利,我们追随帝弓的光矢,誓要荡平丰饶孽物,可不会因为他倏忽令使就止步。”年轻的骁卫眉眼温和又坚定。

    程安回神看着他。天人的少年时期和短生种的生长速度差不多,他们的长寿主要体现在青年和中年时期被过度拉长(好运气的话还有老年),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自己最好的状态与样貌。

    想到景元当将军直到主线,当了七、八百年,而饮月之乱又是七百多年前的事,因此她眼前的景元,也无非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真·年轻人,甚至可能更小。

    程安感叹,和她差不多还是大学生的年纪。

    尽管如此这人已经能如此成熟和信念坚定了,真是了不起。

    她可不能继续感情伤怀了,人家都安慰她了,再思前想后会显得她太不靠谱。

    “我明白,所以,我能加入你们吗?战场上让我也出份力。”程安反身手又搭上了景元的肩膀,哥俩好的拍了拍。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可以去问问师父。”他笑着回答,似是欣慰于程安的状态调整良好。

    “那你跟我一起去。”

    “行。”

    两人于是一起去了一趟丹鼎司。

    因为前一天应星和白珩那个星槎开的惊天地泣鬼神,所以自爆发生的时候,两人不仅受到了爆炸的丰饶冲击,还受到了来自车祸的物理冲击,只能在丹鼎司安详地躺了一晚。

    而其余几个还醒着的昨晚又紧急开会开到半夜,没来得及去一趟丹鼎司看看好友的情况。于是今天几人一拍即合,觉得去丹鼎司探望顺便整个信息互通就很不错。

    至于隔墙有耳?交给万能的法术大师丹枫大人就好。

    程安跟着景元进到病房,入眼确实都是自己人,白珩和应星两个白头发的人倚靠在白床白被子之间,脸色也和身边的环境一样没有什么气色。

    “白珩姐,应星哥,你们没事吧?怎么脸色有点苍白?”程安本来还没那么担心的,这下看到人了才察觉到不对劲。

    “没事啦,小程安,我们只是受了点丰饶的冲击,加上丹鼎司的饭菜不好吃才这样的,只要你给我带点好吃的,我今天下午就能出丹鼎司。”白珩还是那么热情活泼。

    隔壁床的应星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在听到“好吃的”的时候又不赞同地看了白珩一眼。

    熟悉的语调倒是真的抚平了程安心头的一点担忧。

    “病人不可以乱吃东西的,白珩姐可不能陷我于不义啊。”她笑着回应。

    屋里的气氛轻快了起来,镜流也缓和了表情,她语气平静地问道:“景元都告诉你了吗?”

    “是。”程安点点头。

    镜流:“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你不属于云骑军,也并非仙舟人,接下来罗浮乃至整个仙舟都将会有一场苦战,我虽是你的师父,却也无意逼你,”

    “你是想尽早避难,还是留下?”

    这话问到程安心坎上了,她此前思虑了很久很久,不久前才真正下定决心,今天她也正是为此而来。

    “当然留下,师父。请您允许弟子和你们一起去前线作战。”她干脆利落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