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的人,在外征战,面对其他将士们都有或多或少的需求,亦或者是这也是正常男子该有的需求,萧玄彻作为九殿下,当朝皇子,又在外出征,别说是一个通房丫头了,就是找着全上京最好的女子去陪同,都不过分!
可他却通通都不要。
薛绾垂着眸,面上虽不露什么心思,但心底也早已波澜云涌,并非毫无反应。
萧玄彻见她这般,眉眼间隐了一丝笑意,如玉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捏着,爱不释手,饶是怎么捏,都捏不够。
有了刚刚的温存,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和谐了许多,不再似平日那般生疏,薛绾开始在马车里查阅着户部尚书拿来的账簿,薛绾微微凛眸:“当时我捐的赈灾粮,至今过去也已经两年前的事了,就算赈灾粮真的被换了,又去哪找证据,也有人早就暗中处理好了,恐怕这些百姓也不会说出口。”
萧玄彻却接过薛绾手中的账簿看着,脸上并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这账簿没问题。”
薛绾蹙眉,“没问题?那户部是没问题的?”
萧玄彻扯了扯唇:“这的确是原账簿,但给皇帝的那份,可不是,这件事,先别查了,大萧王朝越发空虚,当时谁也想不到,你能拿出那么多的赈灾粮,连皇帝都被此事震惊,但边疆暴民叛乱,战士们苦不堪言,皇帝也可以压缩这其中的粮食成本,所以。”
萧玄彻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字字掷地有声。
听着他这番话,薛绾的心也不禁跟着沉了下来,她一言不发,却不代表,听不懂萧玄彻的意思。
也就是,她好心为边疆捐赠的赈灾粮,最后反倒被朝廷给掠了下来不少?
而户部尚书之所以愿意把原账簿给他们,便是因为知道,他们不可能猜不出这其中的蹊跷,但这其中牵扯到的人,还有皇帝!
皇帝可是当今圣上,天子,难不成他们两个人还能去天子面前质问?
做梦!
薛绾再次叹息,这样的局势,真让人,头疼至极。
只觉得可笑至极。
萧玄彻将账簿还给薛绾,“别担心,此事不可能就此结束,现在牵扯的越来越多,虽然看似复杂,但都是牵在一根绳上的蚱蜢,只要动一处,所有的都得跟着颤一颤。”
“户部尚书很好拿捏,长公主是如何拿捏户部的,无非就是刘文生的事,刘文生出事了,那就跟要了户部尚书的命没什么区别,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长公主之前找到刘文生。”
“后天就是皇后娘娘下葬了,阿绾,现在心中可还有不愉快的地方?”
萧玄彻看向薛绾,声音温柔。
薛绾愣了一下:“王美人畏罪自杀,如今长公主,牵扯的人太多,为了大局为重,现在不适合直接跟她撕的鱼死网破,但我也一定会让她动一动骨头。”
听着薛绾这句话,萧玄彻挑了挑眉,越发觉得可爱。
“如何让她动动骨头?”
薛绾扯唇:“殿下不是说近来山匪很躁动?屡屡出现抢劫事件?”
萧玄彻来了兴趣,不知道这小姑娘的脑袋里装着什么心思,他顺着薛绾的话继续向下问去,“恩,的确,这些山匪是从荆州来的,刚来上京不久,你哥最近应该就会处理这些事了。”
“金国要举办年宴,长公主势必会想要给清怡争光,既然长公主如今府内银两这么充足,那就也失去点好了。”
以恶人之道,还治恶人之身?
萧玄彻之前就自诩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遇到阿绾后,阿绾身上的正义与凛然,的确有些触动到了他,所以萧玄彻便也有意无意的在阿绾面前装着好人。
但此刻突然听到薛绾这么说,萧玄彻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那笑声悠扬却又不失磁性,落在薛绾的耳中,连薛绾都有些被他的笑容给触动。
鲜衣怒马少年郎,正处于这个年纪的英气和俊俏在萧玄彻身上真是体验的……淋漓尽致!
萧玄彻靠在马车上:“阿绾这是想当山匪?”
薛绾却摇摇头,语气淡定:“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萧玄彻好奇的哦了一声,随即脑海里闪过薛祁安这个身影,他薄唇轻启:“薛祁安那小子看着就不靠谱吧,他不暴露,他就不姓薛。”
闻言,薛绾噗嗤一笑,虽然萧玄彻吐槽的很扎心,但连薛绾也不放心,就薛祁安这个伪装术,是个人都能认出来。
“沈寻山。”
萧玄彻想起这么个人来,眸光轻闪:“恩,你尽管出气,出了事我担着。”
薛绾脸红:“我做事很谨慎,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的。”
“没关系,带来麻烦,我也会感到开心,至少……阿绾需要我,不是吗。”
薛绾眨了眨眼睛,随后缓缓移开眼睛,声音弱弱的警告道:“殿下今日说的情话已经够多了,要适可而止了。”
马车很快抵达相府,薛绾小心翼翼收起账簿,起身准备下着马车。
萧玄彻看着她的身影,眼里虽有不舍,却也没有再得寸进尺。
他只轻声开口:“阿绾对于我今日的建议如何?”
薛绾不解回头:“殿下指的是?”
“重新修整院子,防止灾害来临。”
薛绾哦了声:“我觉得不错。”
“那,去我那清逸园住段时日?”
薛绾的脸上再次升温,但这次,薛绾也没有再直接拒绝,而是红唇轻启:“我会尽快给殿下答复的。”
萧玄彻的心中渐渐变得喜悦,毕竟,阿绾这次没有直接拒绝他。
薛绾回到相府后,府内还在灯火通明,爹爹的管家在院中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小姐回来后,立即着急的上前,紧张的查看着薛绾上下:“小姐,你没事吧?”
薛绾怔愣,脸上露出疑惑:“我没事啊,柏叔,怎么了。”
柏叔立即将薛绾往厅内引领着:“老爷得知你去了尚书府,紧张的一晚上都没吃饭呢,生怕你有什么意外,小姐,你今天没去朝廷上,怎么知道户部尚书在朝廷上发生的事啊,还直接就上门了,老爷如今是不想让你在朝廷上出任何风头,引起任何人注意啊!”
薛绾知柏叔这话是在关心她,但如今处在这个位置,薛绾是不可能有任何退缩的,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她都不会害怕。
薛绾沉眸,薄抿着唇走进去,一进门,就看到爹爹面色沉重的坐在桌前,面前的茶早已凉透顶,但他却不愿动分毫。
薛绾一眼便能猜出来,爹爹已经在这里坐着很久了。
一时间,薛绾心中升起一抹羞愧,她垂了垂眸,遮住眸底的情绪,轻声唤道:“爹爹。”
薛相终于有了表情,抬头看着薛绾,爱之深,责之切,对阿绾越是关心在意,此刻薛相的心就越是无法平静。
他沙哑着嗓音:“阿绾,过来坐!”
薛绾轻轻应了一声,主动走过去,一坐下,薛相就看到了薛绾手中的东西,一时间,面色更加沉了下来,出声问道:“阿绾手中拿着什么?”
可薛相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国库账簿呢!
薛相脸色骤变,看着薛绾的眼神,就算想要责怪,可还是强忍住,薛相深吸了一口气:“阿绾今日去户部尚书府内了?和九殿下去的?”
薛绾没有隐瞒,一一应道:“是,爹爹。”
“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尚书府内如今有那么多人盯着,你这样上门,只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挑衅和威胁,阿绾,你是女子,就算爹爹知道你的能力卓越,也很聪明,可朝廷事情险恶,这不是你能参与的事情,你可知道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
薛绾眼眸清澈,平静的看着薛相:“爹爹,我不是去向户部尚书质问的,我只是,想知道当时我捐的赈灾粮,有没有纰漏,才去要账簿的。”
赈灾粮?
这句话一时间将薛相给问住,他仔细的回忆了下,当时这批赈灾粮的确给边疆带去了不少帮助,不过当时那人是匿名,薛相到现在也没想到会是自己女儿捐赠的!
他皱了皱眉,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阿绾为何突然想起此事?”
薛绾将账簿推过去:“爹爹,这账簿里的是真的,但朝廷内阁里,放着的可不是这个。”
薛相更加云里雾里:“阿绾,这话,你切莫不能轻易说出,能放在内阁里的账簿,那可都是皇帝亲见过的,且批了奏折,谁能说皇帝有了错误?”
薛绾点头:“我知道爹爹的忧虑,只是两年前,我捐赠的十万两白银,战争结束后,并未切实的用在重建上,百姓们还是苦不聊生,如今两年过去,爹爹相信吗,如果一旦再过去看看,他们现在过得依旧还是很苦,甚至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
听着薛绾那么笃定的话,薛相看着薛绾的眼神,更加带着几分沉默与复杂:“这些,都是九殿下告诉你的?当时就是九殿下在前线作战,他对边疆最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