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薛绾也早早的就起来了,想随着爹爹去上朝,却被爹爹给拒绝了。
薛绾蹙眉不解,“爹爹,往日阿绾都能随着上朝,为何今日您却让阿绾留在府内?”
薛相想起昨晚九殿下提起的户部尚书,原本如今的局势是围绕着皇后娘娘的死因展开调查,王美人的竹林苑已经被翻的底朝天,除了翻出了害死皇后真正死因的毒药,其余的,都未留下什么把柄。
连工部局的人将排水渠都挖空了,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况且,科举考试正好落幕,正是朝廷文官更新换代之时,皇帝的重心也定不想因为一个皇后仙逝之事,就影响了朝堂内其他重要的事!
薛相就怕阿绾想要维护皇后的心心切,在朝堂内再次顶撞了皇帝,又惹来不该有的霍乱,那可就糟糕了!
薛相短暂的沉默后,语气里仍然是不可置晦的命令。
“你昨晚落了水,现在身体还虚弱着,今日早朝你不去也罢,阿绾,你是不相信爹爹?”
薛绾小脸微微有些苍白,带着一分执拗:“阿绾只是……”
“阿绾,爹爹知道你天赋很强,无论是分析朝堂局势,还是经商从武,你都没有什么短板,但朝堂内毕竟是男子辩论的地方,你在里面总容易吃亏,你那酒楼最近是不是好久没去了?今天你在府内歇息也好,还是去你那酒楼逛逛,爹爹都随你,但这朝堂,你不准去。”
薛相严肃的说着,刚好,话音刚落,薛相就见薛祁安抬步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
薛相沉声一唤:“薛祁安!”
被爹爹这么一叫唤,薛祁安的双腿顿时间瞪直,连忙军训罚站似的站在原地。
薛相皱眉,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气势:“我叫你过来!”
“哦,爹爹,我还以为你叫我罚站呢!”
薛祁安连忙拔腿跑过来,在薛相面前勾起明媚的笑容:“爹爹,你有何吩咐。”
薛相双手背在身后:“今天好好陪陪你阿姐。”
“啊,我阿姐不应该去上朝吗。”
“前几次上朝那是特殊情况,你看朝廷内有哪个女子次次出现的,你阿姐这样在朝廷内屡屡发言,你觉得圣上还能隐忍多久?”
薛绾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如今的大萧王朝对女子打压的越来越厉害,宫内除了太后、长公主,已经没有能当众说话的女子了!
之后,恐怕更没有女子的生存空间!
薛绾知道此刻顶撞爹爹是没用的,毕竟爹爹是担心她,她垂着眸,“我知道了,爹爹,您快去吧,别迟到了。”
终究是爱女心切,薛相终是抬手摸了摸薛绾的脑袋,“阿绾听话。”
薛相威严的离开府内,薛祁安看了一眼薛绾,“阿姐,你就别担心了,你虽然不能上朝,但现在九殿下不是次次都过去吗,你和九殿下的心是一起的,还担心什么?”
薛绾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下意识反驳:“我和九殿下……”
薛祁安却眨巴着眼睛:“不过阿姐,我真的很好奇,九殿下到底哪里不招你喜欢啊,若说这大萧王朝,最有男子气概的,非属九殿下了,可找不到第二人,依祁安来看,阿姐就适合配九殿下这样的人,我至今都想不明白,那凌云淮长得不好看,身高也不高,依靠着凌家祖辈才在外征战打仗,但九殿下都说,那凌云淮怂得很。”
“出了事,第一个就跑了,还怕死,后面攀上了柳如意,有了柳节度使的帮助,在军营中好不春风得意,九殿下还说,那时候若是知道这凌云淮娶的是阿姐你,他第一次就把凌云淮当成叛徒一样,给斩立决了!”
薛祁安小嘴巴巴的,一刻都不停歇,“阿姐,你是不是有恋丑癖啊。”
这一句话一落,空气中顿时寂静好几分,薛绾的脸色终于浮现了几分冷意,抬手顿时钳制住薛祁安,薛祁安毫无防备,竟真的被薛绾给轻易拿捏住,整个身子都向外扔了出去!
“啊!”
薛祁安重重摔在地上,顿时嗷呜呜叫着!
薛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这,你还能被九殿下给领进武将训练营中?”
“阿姐,你不能这样搞偷袭,偷袭我哪里能防得住,有本事我好好表现一下给你看看!”
薛祁安不服的从地上站起来,当着薛绾的面就要展示!
薛绾眼角抽了抽,她这个活宝弟弟,日后真身披铠甲上了战场,薛绾还真怕他像个超雄一样,不怕死的就送上前去,明明可以不死的,硬是被自己给蠢死了。
薛绾眸中闪过担忧,向外走:“爹爹让你今日陪着我,你就陪我出去逛逛吧。”
薛祁安还有些来劲,立即跟上薛绾的步伐,“阿姐,要不您就跟我去武将训练营看看吧,我带你见识见识,我在那里训练强度有多大,在过些时日,我就要彻底封闭训练了,到时候阿姐你想见我,都见不到了呢!”
薛祁安碎碎念着!
不同于相府这边,此刻的尚书府,户部尚书刘大人更是急的团团转,穿着一身仕服在家里来回走动着!
“文生那小子还没找到吗!他明知道今日要去上朝,这个时候又给我添什么乱!我怎么会有这么个逆子!”
此刻待在这里的,是大房刘太太和三房秦玉芬,也是刘文生的生母。
刘文生科举中举,考上榜眼,未来仕途一片光明,但刘文生一向不省心,不好管教,前端时日自从在酒楼盯上了一个才女后,便一直追着缠着人家!
连那女子上山寺庙祈福,他都偷偷跟着。
大房刘太太膝下有四个女儿,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剩下两个还在府内,全府上下就只有这三房秦玉芬生了儿子,也圆满了户部尚书没有儿子的遗憾!
这些年来,虽然府中内务之事还是由大房夫人掌管,可这三房可是夜夜受宠,欢笑声传到别的院子里,惹人嫉妒不已!
但毕竟是娇宠长大的儿子,虽然面上很会装文人孺子,可实则内心却一点真东西都没有,唯独在女子这方面,刘文生给户部尚书闯了不少祸!
而这次,还是大祸!
眼看着今日就是上朝,长公主也暗中跟他说了,会帮他保住儿子,他心中才能稍稍松了一口气,可这个臭儿子,还是不断的给他添麻烦!
大夫人冷眼扫过去:“文生还是主次不分啊,这么重要的上朝的事,都不如一个女人重要,也不知道外面那女子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他都不回家,老爷,这若是耽误了早朝,皇帝怪罪下来,牵连了您,可怎么办啊。”
“子不教,母之过,我掌管府内多年,唯独对这文生,无法管教,定也跟其母有关系,不如先从母身上好好教导教导,只有长着狠狠的教训,才能知道之后该如何教子!”
大夫人隔岸观火的话一落,外面传了人前来催促着:“老爷,得赶快去上朝,不然就来不及了!”
闻言,户部尚书更加心烦意燥,脸色沉的跟黑煤炭似的,大夫人见状,更加添油加醋着:“老爷,这府内的人,必须要好好管教了!不然日后不得翻了这房瓦!”
户部尚书没有心情,只烦躁的摆了摆手,任由大夫人去掌管着,他连忙拿起帽子戴在头上,就大步的向外走去!
见老爷今日不护着自己,秦玉芬的脸上满是绝望,文生越是这种重要关键的时候,越是给自己闯祸,秦玉芬眼眶不断打转着泪水,在抬眸看向大夫人的时候,只见大夫人的眼中毫不掩饰着狠毒。
“秦氏,还不跪下!”
被大夫人这么一声轻斥,秦玉芬也不敢有任何怠慢,连忙跪在了地上!
“你嫁给老爷那么多年,教子无方,明知道府中就只有文生一个男丁,还把他教成这样不靠谱的德行,今日我便替老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登时间,府内传来秦玉芬被权杖的痛哭声,一声声,令人只觉毛骨悚然,汗毛战栗!
宫内,文朝百官皆一一来上朝,萧玄彻更是早已来到,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台阶上等待着薛相的马车。
薛相下车后,萧玄彻本想能看看薛绾下车,门帘落下,只有薛相一人走下来,找不到阿绾的身影。
一时间,萧玄彻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不由收敛,薛相更是看见了萧玄彻的脸色变化,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径直抬步朝大殿内走去!
萧玄彻扯了扯唇,阿绾今日竟没来上朝,想必这其中是薛相给拦着!
萧玄彻收回目光,转身朝殿内走去,身影高大,走路风华卓越,令人不得不注目。
长公主更是准确无误的前来朝廷观看早朝,皇帝见状,也没有再多语,既然长公主最近这么爱露风头,也能让他好好的分辨下,这长公主和朝廷内的哪些官员密切联系。
率先汇报的是工部局的人。
见工部局的人走上前作揖,长公主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去,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