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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说来只是一场骗鬼的戏

    白花花的银子,泛着光,让人目眩神迷。

    王正阳吞咽了一下口水,最终却抱拳谢道:“那就多谢凌统领了,王某一定会秉公办事,不会徇私。”

    “那就好,那就好。”

    凌云淮这才带着仆从离开。

    果然是银子好使,一夜奋笔疾书,王正阳立即写了一封奏折给皇帝,八百里加急送到上京。

    奏折写的含糊其辞:幽州王的死因确是中毒而亡,只是临死前和九殿下交谈,两人似乎有争执。之后,九殿下离开。次日,幽州王死。

    字里行间虽没明说是九殿下萧玄彻下毒毒死了他,但皇帝何等睿智,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

    萧玄哲和萧玄彻一向明争暗斗,不过就是为了将来的太子继承者。

    之后,萧玄哲被贬为庶民,发配幽州,不想又因功封为幽州王,这让九王萧玄彻感觉受到了威胁,所以借此除掉他很有可能。

    就是这么一封不置可否的奏折让皇帝震怒,命王正阳彻查此事,无论是谁,只要犯法,势必要惩处。

    红碧阁内,香烟袅袅,正中间正供奉着大哥薛祈年的牌位。

    萧玄彻进来的时候,看了看上面的牌位,竟拿起三根香,点燃,插进了香炉内。

    “九殿下,今日得闲喝茶?”

    薛绾从里面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素衣,清淡如许。

    “来你这里清清心。”

    萧玄彻盘腿坐了下来。

    薛绾一笑。

    “薛绾这里什么时候成了清净之地了?”

    紫烟上茶。

    青绿的茶汤,看着就沁人心脾。

    萧玄彻一双细长的眼睛挑着看她。

    “看着阿绾心就清净了。世间最烦躁的莫过于人心,倒是阿绾,却是一剂清凉散,有清热清凉的作用。”

    “九殿下说笑呢。”

    “不过,阿绾有什么打算?”

    毕竟符伦已经死了,薛祈年的大仇得报,薛绾又不是朝廷官员,没有必要留在幽州。

    幽州可是北疆重镇,兵家必争之地。眼下,北方有蛮国虎视眈眈,西方有金国,东方还有游牧民族,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纷争四起,却不是久留之地。

    “薛绾没什么打算,先在这里留一阵子再说。”

    长兄薛祈年的坟墓就在这里,她不想马上离开这里,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说到这里,薛绾扬双眸,看着萧玄彻定定地问道:“九殿下有心思,有话直说无妨。”

    原来,她早看了出来。

    萧玄彻叹口气,笑了。

    聪明如她。

    “萧玄哲死了!”

    薛绾点头。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

    “皇帝只怕是疑心玄彻做的。”

    “九殿下不会做这种事!”

    薛绾果决地说了一句。

    这些日子以来,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薛绾知道,萧玄彻并不会做这种事情。

    要杀一个人很简单,但一定是名正言顺的。这种卑劣的下毒行为,他不屑也不会做。

    萧玄彻苦笑。

    没想到,最了解他的竟然是眼前这个女子,而他的父皇却怀疑他杀死了萧玄哲。

    “本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随后他就死了,所以所有人都会认为本王毒死了他。何况,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本王和他一向不和,有足够的理由。”

    “九殿下且放宽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薛绾相信一切自有公论。”

    公论?权力争斗,冤死的人多了去了,朝廷中哪里还有公论?

    公论不过是世人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好了,谢谢你,阿绾。”

    萧玄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薛绾竟感觉有一种孤独和悲凉。

    原来,像他那样的人竟然也有无助的时候啊。

    “小姐,九殿下看起来好伤感啊。”

    忍不住,紫烟就感叹了一句。

    薛绾收回目光,沉思好一会儿,然后才吩咐紫烟出去了。

    很快,紫烟回来禀告了一个消息。

    她买通了萧玄哲屋里的一个小丫头,说九殿下离开后,还有一个人进去了,那就是王妃柳如初。不过,柳如初进去的时间很短,不过片刻就出来了。

    果真如此。

    “走,紫烟,我们去会会这个旧王妃。”

    萧玄哲已死,她可不是旧王妃呢。

    柳如初的住所在红碧阁的西边,也有一个名字叫杨柳青青。这里花红柳绿,姹紫嫣红。

    时值仲秋,柳如初正坐在凉亭里赏荷。残荷花谢,荷叶却依旧青绿。

    听得脚步声响,柳如初抬头看,薛绾和紫烟逶迤而来。

    柳如初没有动,稳稳坐在那里,像似没看见一般。

    “本公主有话问。”

    薛绾并不寒暄,依旧是开门见山。

    像她这种人,不必绕弯子,直接问了也就是了。

    柳如初没有回答,双眸依旧定定地看着池中。不知什么东西游了过去,荷叶颤动起来。

    柳如初拔下头上的一枚银簪,迅疾地刺了进去。

    一条金色的鱼翻了上来。银簪子正中鱼的腹部。

    这种手法也算是极致了。

    “幽州王爷被毒死那晚,王妃曾经去过房间,就在九殿下离开不久。”

    薛绾只是看了一眼池中的死鱼,神色淡然。

    柳如初目光从池中收回,看向薛绾。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隐隐地透出一些杀气。

    “本王妃和王爷虽然未曾大婚,但二礼已下,名正言顺的夫妻,难道本王妃进入夫君房间,算是越礼了嘛?”

    “王妃自然可以随意进出王爷房间,只是王妃刚离开,这王爷就死了,这事情只怕就不太好说了吧?”

    薛绾直视她凌厉的目光,没有一点躲闪的意思。

    柳如初竟笑了,笑得有些意味难明。

    “那么本王妃想问问,原因呢?杀死自己的夫君有什么好处呢?”

    她顿了顿,一双眸子只是看着薛绾,很有些审视的意思。

    “说到整个,本王妃知道绾公主和九殿下亲近,想必是存了嫁进王府的心思。现在整个幽州都知道九殿下有最大的杀人嫌疑。这会子绾公主却来质问本王妃,难道是倒打一耙的意思嘛?”

    不愧是柳如初,机敏如此。

    “想陷害本王妃也行,只要绾公主让本王妃亲口承认杀人,那么本王妃情愿认罪,否则嘛,想也不要想了。”

    柳如初站起来,撩了撩裙角,转身离开。

    站在身后的紫烟气得只跺脚。

    “简直是胡说!她怎么会亲口承认杀人呢?”

    薛绾却沉吟半响,然后才缓缓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虽是进入八月中旬,但幽州的天气依旧说变就变。

    这一日,明明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子天色却骤然沉了下来。

    黑压压的云漫天席卷,天色黯淡,倒像是深夜时分。

    一个霹雷在空中炸响,一道闪电划过,看起来十分惊心。

    虽说外面凉爽,但屋里却十分闷热。

    柳如初燥热难耐,吩咐春桃在廊下摆上一张小桌,又准备一壶酒,三四碟精致菜蔬,自己却坐在那里,喝着酒,听雨打芭蕉声。

    外面越是兵荒马乱,这里就越是闲适自得,柳如初很享受这种状态。

    “春桃,听说前面刚打了几只上好的野鸡,你让厨下烧一只拿过来。”

    春桃答应了,拿起油纸伞出去了。

    柳如初又倒了一杯酒饮了。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劈过,瞬间照亮了夜空。

    柳如初刚放下酒杯,抬眸的瞬间,竟看见一个鬼影飘飘而来。

    那人披头散发,歪着一颗脑袋,一双白眼翻翻着。。

    柳如初差点没灵魂出窍,难道喝多了,眼昏了?

    “小姐!春兰伺候你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你为何要杀死我?”

    春兰?眼前这个人是春兰,她不是死了嘛?是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一个鬼影飘飘而来,面色青白。

    “还我命来!小姐,你为何要用毒酒害死我?可喜死得好冤啊。”

    这也是只鬼?

    就是柳如初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多只鬼啊。她浑身颤栗,自己差点都要灵魂出窍。

    “贱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

    又一只男鬼也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了。细细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夫君,幽州王———萧玄哲嘛?

    “走,随我们一起见阎王说理去!”

    萧玄哲伸出两只魔爪,只掐住她的脖子。

    凉意袭来,柳如初感觉自己马上要喘不过气了。

    “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终于,萧玄哲的手稍稍松缓了一些。

    柳如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才开口说道:“如初错了,如初一时糊涂听了父亲的话,在你的酒里下了毒,你放过如初吧,百年之后,如初一定赔你一条命。”

    紧张之中,尊称什么的全没了。

    也就在这时,廊子后闪过一人,却是薛绾。

    薛绾摆手,那三只鬼适时地全退下了。

    柳如初这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戏。

    “王妃,你亲口承认了可对也不对?”

    柳如初恼羞成怒,也就撕破脸皮,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淡然。她愤然喝道:“那又如何?没人会相信你!”

    薛绾轻笑,一副了然的神态。

    “王御史,你可都听见了?”

    王正阳叹口气,慢慢地走了出来。

    “王妃,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呢?杀人可是犯法的,何况他还是幽州王爷,这可是死罪啊!”

    骤然,柳如初猛然扑向了王正阳,抓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