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绾彻底呆了,眼前是九殿下放大的脸,凑的这么近,她才发现九殿下当真是生的有点……祸水。
尤其他的眼眸,如雪似雾,令人一点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朝她索要谢,就应该不只是什么口头谢意,或者奇珍异宝。
这位殿下,她琢磨不透。
现在她的身份就是一个民间女子了,一个殿下,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薛绾眸光暗暗,谨慎的问:“殿下想要我怎么谢?”
怎么谢?萧玄彻摸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薛绾发现这位殿下真的太肆意,他盯着她的时候,当真是一点不在乎男女之别,就那么牢牢盯着。
有时候目光幽深,有时候含着笑意,反倒是她,越来越局促。
瞧着一向冷清的女子耳垂微红,萧玄彻眸光微动,确实是好颜色,让人想伸手揉一揉。
不过,他察觉到她的极不自在,往后稍微退了退身,再开口时,多了些正经沉稳:“两年前战败,军中自然是有叛徒,凌统领若真死了,那就死了,可他没死,难说是不是假死求生。”
“霍小姐,本殿呢不喜欢欠人情太久,不如你就替本殿,好好查查你这前夫君,如何?”
他语气平和,极为轻松,可却不容置疑,听到军中秘事,薛绾脸色变了变,她仔细看着这位九殿下。
“殿下为何认为我就能查出来?”
萧玄彻笑了笑,“若说现在最了解凌云淮,凌家的,当属你了,且本王笃定,霍小姐与凌家,绝无私情了。”
都闹到休夫了,哪还有半分私情?
见薛绾不语,萧玄彻凉凉问她:“怎么?不愿?”
并非不愿,而是……薛绾本想斩断前尘,再不与凌家纠缠半分的。
可若这样,她就还得去查凌云淮,去查两年的事……
萧玄彻陡然来了句:“薛都尉还得回边疆,若叛徒还在,本王想薛都尉……”
只一句话,薛绾瞬间正色,若真有叛徒,凌云淮又心生记恨,大哥难保……
她只犹豫了下,便点头应了。
萧玄彻:……
他是一国王爷,当今殿下,跟她讨要谢礼,她再三犹豫。
一提薛都尉,倒是利落的答应了。
薛都尉到底是她什么人啊?这么重要!
萧玄彻不再多想,转身道:“走吧,回府。”
反正热闹也看完了。
谁知薛绾却脚步不动,在他身后道:“殿下,民女就不去殿下府中了,伤势已大好,就不烦扰殿下了。”
萧玄彻蓦然回头,盯着她疏离的拒绝。
行!真行!这是当今第一个敢拒绝他的,其他人巴不得进他的亲王府呢!
他脸色总归是染了不悦,板着脸走了。
薛绾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位殿下其实太人不可貌相了。
战神九殿下,私下里,竟有点……傲娇和幼稚……
但其实薛绾想到九殿下刚刚直言要她去查凌家,骨子里还是透着点冷,说不准从一开始她要休夫,九殿下就等着今天了。
她神色复杂,却依旧只能照办还情。
“阿符你说,本王与薛都尉,谁长得好?”回府路上,萧玄彻喝着茶,猛不丁问。
阿符:……
他复杂难言的道:“主子与薛都尉,不同……”
要说长得好自然是殿下,殿下生母当年艳绝天下,殿下自然也是封神毓秀,薛都尉虽说被称作黑脸煞神,可薛家人也长得极好,薛都尉那煞劲,也极为瞩目!
萧玄彻冷冷瞧了阿符一眼,阿符赶紧道:“还得是咱家殿下!”
莫名其妙的,突然跟薛都尉比什么?
萧玄彻把茶杯扔桌上,没意思,这上京就是没意思透了。
还是逗逗那个小正经好玩,可惜,人家嫌弃亲王府。
难不成是想去薛家住?薛家家教极严,右相那老古板,可不是善茬。
算了,他管她去哪!
当晚,书房里萧玄彻叫来阿符:“去查查,她在哪儿落脚。”
阿符:??
“看什么看,以后她给本王做事,本王自然要对自己人盯严一点。”
理由很正啊!
阿符无语退下,殿下骗霍小姐还不够,连自己也骗。
堂堂亲王,战神,眼线无数,边疆也早已埋好了钉子,让霍姑娘一个女子查?查什么查,主子不都知道叛徒是谁了。
他觉得,殿下对霍小姐的在意,有点多。
但是……不能吧?殿下一直对女子没什么兴趣,原来喜欢的不是女子,而是妇女?!
他赶紧摇摇头,甩去脑中离谱的想法!
薛绾在九殿下离开后,就兀自去了薛家别院,阿喜欢喜的迎向她,真好,小姐重获自由了!
堂内已做好了丰盛的菜色,薛祈年和薛祁言笑看着妹妹。
薛绾望着两位哥哥,眼中微微闪过莹光,她掩去泪意,上前直接就跪下了。
“大哥,二哥,阿绾……”她好像又说不出什么话,总之忍住的眼泪还是决堤了,多年的委屈只有在这一刻,才敢侵泄而出。
薛祈年和薛祁言心疼死了,自家小妹出生就阖家宠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薛祁言把薛绾拉起来,认真的告诉她:“阿绾,欢迎回家。”
“阿绾,你再哭大哥现在就提刀去宰了凌云淮那狗崽子。”
薛绾闻言,噗嗤一笑,泪光灼灼,耀眼至极。
薛祈年和薛祈年也面露笑意,自打阿绾十三岁下扬州,又和家里断绝关系家人,已有五年。
他们的小妹,终于回来了。
薛祁言知道小妹最在乎什么,安抚她:“大哥回京父亲就先进了宫,是以休书是由戚公公呈送,阿绾你这样可明白?父亲他……”
闻言,薛绾心头震动,爹爹……
薛祈年笑着道:“等阿绾回家,父亲也会很高兴。”
可薛绾却出乎意料的轻声道:“我不回家。”
薛祈年和薛祁言一愣,不回家?
薛绾静声道:“虽已休夫,可我此时身在浪潮尖,回家只会让薛家也遭受议论。”
“家中不会在意……”
“可哥哥,我在意,”薛绾打断薛祁言的话,认真道:“况且,若回家便又只能做家中的闺阁女子,言行皆束缚。大哥,二哥,阿绾有很多想做的事……”
“在扬州,我经营娘留给我的铺子和良田,在凌家我掌管中馈,生意之道很是有趣,且还能赈灾救人。我还想去钻研一下如何让水稻产量提高,让更多的人吃饱饭,让更多的人有生计……”
薛祈年和薛祈年发现,自家妹妹说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染着灼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