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宥这边顺利敷衍了过去,乔洛染也如愿见到了梅夫人。
而且还是买一送一,梅家主也面目严肃地跟在梅夫人身后进了屋子,双方落座以后就开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观察起来。
乔洛染这就有点惊讶了。
前院可还摆着那么多的客人,梅夫人尚且可用更衣之类的托词暂时离开,梅家主可是当事人的父亲,不少宾客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这一走,前院的婚宴还怎么继续进行下去?
或许是乔洛染目光中的疑惑太过明显,梅家主竟然主动开口:“若是王爷有什么吩咐,夫人主动和梅某明说便是,没必要骗我那傻……小女。”
乔洛染:“……”你是想说傻闺女是吧,一定是吧。
梅夫人不动声色地捏了梅家主一下,转头满脸带笑:“乔夫人见笑了,我这女儿娇养长大,性子有些天真,也属实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听闻夫人找我来,是想说梅家有大祸临头?别说小女了,我听着都有些被吓到了,梅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有祸事,不知道夫人有何高见?”
乔洛染注意到,梅夫人说话的时候,梅家主似乎有些惊讶,还试图插嘴说些什么,但是很快被梅夫人用小动作给制
住了。
显然,两人对于怎么面对乔洛染有完全不同的意见,且梅夫人成功拿下了话语权。
这夫妻之间倒是情分不错。
乔洛染淡淡一笑,对两人的观感变好了一些:“梅夫人当真对那祸事一无所知吗。”
梅夫人笑容淡了一点点:“我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若夫人只想说只是恐吓之语,那便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老身先告辞了。”
话虽然这样说,梅夫人并没有直接转身走人,两人直直的对视了一会,乔洛染嘴角弯起,往后一靠,爽朗的说道:“夫人想走,那就请便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和她来这一套欲擒故纵,也不知道擒的到底是谁。
虽然双方的处境其实都差不多,但是梅家不知道啊!
乔洛染有恃无恐,甚至还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我也是好心才来提点这么一句,夫人听得进去便听,听不进去,等到那祸事上了门,可不要怪我提醒的晚。”
梅夫人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
梅家……的确,王爷最近逼得越来越紧了,就连五儿……但问题是,谁又能知道眼前这位乔夫人,究竟是好心来帮他们还是来试探他们的?亦或者是来落井下石,想从中捞取
好处的?
她和一旁的梅家主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默默地低下了头,而梅家主则跨前一步,挡在了梅夫人的面前。
“乔夫人见谅,贱内也是关心则乱,只是今日是小五儿大喜的日子,夫人这好端端的突然开口梅家大祸临头,的确让我二人惶惶不安,只求夫人能指点解惑,为我梅家指一条明路。”
梅家夫妻终究不敢确定乔洛染的来意,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对方身段已经放的很低,虽然目的是为了试探她……不过乔洛染也知道,自己手头不掏出一两个实证出来,是不可能顺利招揽到梅家的。
她微微一笑,主动上前扶着二老坐下:“梅家主太客气了,该是我向您行礼才对,这梅家的事情,既然我开了口,那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她眼睛一转,忽然语出惊人,“二老可知,朝廷对于王爷的心思,已经清楚明晰了。”
“什么?!”
梅家主震惊的抬起了头,手下意识的抓住了把手,“这……怎么可能?若是朝廷真的清楚了,怎么可能不派兵……不对。”
他狐疑的看着乔洛染,“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乔洛染一脸无辜,“朝
廷虽然知晓南泽溪的谋算,可并没有掌握实际的证据,再加上南泽溪尚未动手,朝廷先发制人为免落人与口风……不瞒二位,我正是朝廷派来的搜集证据之人,只是谁知这般不巧,我这肚子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我不方便出府与其他人联系,所以……”
俗话说,最没有破绽的谎言便是九分真一分假。
乔洛染这段话没有一句是假话,只是巧妙的改了几个关键的地方,她也不怕梅家主转头告诉南泽溪,从她离开时听到的对话来看,梅家显然是不愿意顺从南泽溪,才落到了现在如此尴尬的境地。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况且梅家不愿意顺从南泽溪,那不就是心向朝廷?
乔洛染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彻底说服梅家二老。
果然,梅家主虽然眼底仍然有戒备,可是警惕已经消散了很多,在他看来,敢当着他的面挑破南泽溪的野心,还自称朝廷来的人,要么是南泽溪派来试探的人,要么就真的是朝廷派来的人,绝无第三种可能。
至于这位乔夫人究竟是何立场……梅家主沉吟了一会儿,故意面露不解:“我大致听懂了,不过只有与梅家有何关系呢?朝廷与王爷之争,怎会使得我
梅家大祸临头,夫人不必话里有话,直说便是。”
这会儿还想置身事外。
乔洛染摸了摸下巴,不过身为晋州领头的世家,对方的确有说这个话的底气,流水的朝廷,铁打的世家,如今的当权者普遍还是讨好世家,南泽溪身为王爷迎娶梅家庶女为妾还被唾骂。
但前提是南泽溪是个普通人。
南泽溪可不是那种容许有人能掌控他,压到他头上的人,梅家不肯低头,还下了他的脸面,影响他掌控晋州学子,必然要被杀鸡儆猴。
而以历史眼光来看,世家注定要走向落寞,乔洛染也认同封建社会下中央集权更有利于社会发展……但这不影响现在与梅家的合作。
乔洛染收回发散的思绪,看着眼前似乎一脸不以为然的老人,眼睛微微眯起:“您……不必试探我,若我是南泽溪派来的人,就不可能大着肚子告诉您我的身份是朝廷的人。”
正常人都会觉得,怀孕的枕边人绝对不会背叛自己,南泽溪如果真的要派人来试探,也绝对不会让后院的人来。
乔洛染摸了摸肚子,神色忽然变冷,“至于他为什么要动手,朝廷与南泽溪之争,您挡了他的路,他自然要把碍事的石头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