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街结束已经是晚上了。
迟莺如今是沈观澜名正言顺的皇后,也就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凤仪宫。
她回来的时候,阿柔和小朝阳已经在凤仪宫等她了,令迟莺惊讶的是,晏妃竟然也在。
自从沈问山逼宫之后,迟莺还是第一次见到晏妃,她还以为晏妃已经随着江云浪迹天涯去了,毕竟这些时日,她在沈听潮身边也没有看到那个叫江云的人。
“晏姐姐,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迟莺问。
晏妃笑了笑,她亲切的挽住了迟莺的胳膊,神神秘秘的拿了些香料出来递到了迟莺的手里,看到这熟悉的香料,迟莺心里就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她试探着道:“这是落春山?”
晏妃点了点头,她还是一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压低了声音道:“这是我专门为了娘娘配的,就当是报答娘娘替我在陛下面前说好话了,升级版的哦,绝对好用。”
晏如绛这幅谨慎不已的态度,就让迟莺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日沈听潮送来的那个加了料的落春山。
“这样的好东西姐姐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如今我倒也不需要这个。”迟莺说。
想到当初那个落春山,迟莺就感觉一阵心有余悸,她是断不敢再碰这种不可控的东西了。
想了想,迟莺又找出了一个小瓷瓶推给了晏如绛,她道:“这是我之前在你那里拿的平晏国的药,你日后要跟着江云浪迹天涯,总要有些自保的手段,便拿着吧。”
看到熟悉
的小瓶子,晏如绛先是愣了一下,她依稀还记得当初迟莺为了这些药给自己谈条件的模样,倒是没想到如今她又把这个还给了自己。
看迟莺认真的模样,晏如绛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道:“这个还是娘娘自己留着吧,能配出这种药来,我又何至于没有自保的手段?”
晏如绛这幅调侃的态度也让迟莺渐渐的明白过来,合着当初沈听潮吹嘘的如何珍贵的平晏国秘药真的是唬她的,若不然当初晏如绛也不会拿出来的如此痛快了。
想到这里,她娇嗔道:“好啊你晏姐姐,当初你就是故意哄骗我帮忙的对不对?”
“哪里哪里,毕竟物以稀为贵嘛,那时候与娘娘不熟,难免有用得到的时候,我总得留些筹码吧,倒是娘娘,从我手里拿走了这些怎么也从没用过?”晏如绛说。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对于晏如绛的小算计,迟莺倒也没有多少恼意,她道:“当初那个案子不是陛下在管吗?我要来主要也是想保命的,总不能给他惹来麻烦。”
当初沈听潮为了阻止她入宫,费尽心思策划了一场场诡案,后面这件事交到了沈观澜手里,而沈听潮又推了个凶手出来结了案,若是她再用那药,岂不是就等于给沈观澜扣了一顶办事不力的帽子?
索性这么久以来,她也确实没遇到过什么自己解决不了的事,那药便一直随身带着保命用了。
晏如绛掩唇笑了笑,她道:“原来那个时候娘娘便在乎陛
下了啊。”
在乎吗?
如果不想给他添麻烦便是在乎的话,或许就是了。
迟莺并未有反驳什么。
两个人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句“陛下驾到”。
晏如绛心领神会,她又道:“陛下来了,我便不打扰娘娘了,江郎也在宫外等我有一段时间了,有缘再会吧娘娘,记得落春山哦,真的有用。”
晏如绛说着,又把那瓶落春山塞进了迟莺的手里。
晏如绛前脚刚走,沈观澜后脚就进来了,还让人带来了一桌子膳食。
饭菜摆上桌,他才问:“方才晏…姑娘来了?”
对于晏如绛的称呼,沈观澜也是想了有一会儿,才斟酌着叫了声姑娘。
“她来同我告别的。”迟莺把落春山顺手藏进了袖子里,随口道。
落春山这个名字说出来,难免要两个人都尴尬,倒不如不说。
沈观澜并没有多问什么,话锋一转道:“今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辛苦的是陛下才对,您怎么不好好歇着,反而来了我这里?”迟莺道。
她试了试,还是不太习惯在沈观澜面前自称妾。
索性沈观澜也不在意这些称呼。
“想陪你用个膳。”沈观澜说,怕迟莺误会,他又解释了一句,“你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回来的皇后,不管再忙,我也不能冷落了你。”
他同样不改自称,好似这是他和迟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顿饭吃的很是平静,虽说华服还没褪去,可两个人相对而坐的
时候,却像极了一对寻常夫妇。
沈观澜对迟莺的态度总是温柔守礼,并不会让她有一丁点的压力,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迟莺也渐渐的习惯了有沈观澜在身边。
用完了晚膳,沈观澜又陪着迟莺说了会话,便要离开。
迟莺的手指勾了勾袖子里装着的落春山,她迟疑了良久,还是在沈观澜走之前,从背后攀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沈观澜不解的回头问道。
迟莺耳朵有些红,她心里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沈观澜不解风情,今日是她的封后大典,也算是她嫁给他的日子,更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要那么守礼?
再者说,自己今日已经同他相携游街,这样还不能证明自己的态度吗?
当真是个木头。
“陛下,方才是我说谎了,晏姐姐来时带了落春山,我想我兴许是中招了。”迟莺嗫嚅着,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话说完,她已是羞得不敢抬头,脸也紧紧的贴在了沈观澜的后背上。
落春山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隐晦的开关,沈观澜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初芷韵居发生的事。
他缓慢的回过神来,看向迟莺,少女的脸红的绮艳,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含羞带怯,对上他的视线时,她愈发的尴尬了,索性踮起脚尖,主动吻向了他的唇。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分明就是明示,如此沈观澜如何还不懂她的意思?
“莺儿,你…”沈观澜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因为这个
吻变得浑浑噩噩的,他轻声唤了迟莺的名字。
见他此刻还犹犹豫豫,迟莺更是羞赧,她正要再说什么,就听沈观澜用有些沙哑的语调道:“兴许我亦是中了那落春山。”
这句话太轻,轻的迟莺几乎要听不见,紧接着那原本犹犹豫豫的人忽然反客为主,他吻的很凶,将她的呼吸都尽数吞没入喉。
哪里有什么落春山?他简直是撒谎都不眨眼。
混混沌沌间,迟莺忍不住心想。
她的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脖子,意思始终浑浑噩噩的,甚至连什么时候回到了床上,又是什么时候结束了这场荒唐都分辨不清。
只是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地散落着的衣衫钗环像极了那场荒唐的指正。
让迟莺又开始忍不住脸颊泛红。
“在想什么?”看到迟莺的小动作,沈观澜从背后抱住了她问。
迟莺回头嗔了他一眼道:“陛下分明就是知道没有落春山对不对?”
“怎么会没有落春山?”沈观澜道,“我的春山是你,为你我甘愿堕落,这样可还算撒谎?”
什么嘛!
迟莺的脸因为他这句话愈发的红了。
她之前可是从不知道沈观澜还会说这样缱绻的情话。
也是,整日摆弄字画的人,又如何是那种古板木讷之人?
迟莺低着头,脸很烫,好半天都没想出来该怎样去回应沈观澜的这句话。
而沈观澜则始终温温柔柔的看着她。
他并未夸张,从今日起她便是他的春山,他只为她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