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去。”
江丝丝擦掉眼泪,“那里才是我的家。”
这里的父母,终究隔着一层,而在现代,她虽是孤女,却有能吐槽的朋友,也有暧昧的男生,还有一个能称之为老家的地方。
“那就接受你这辈子所造成的恶果,等着看老天爷会不会再给你一个机会吧。”
苏棠说。
江丝丝泪眼朦胧的看着苏棠,阴暗的地牢里,她恬静平和,没有报仇后的喜悦,也不曾对伤害过她和她女儿的仇人有什么怜悯,这样的从容,让江丝丝也真正找到了一丝宁静。
“这次请王妃过来,我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除了凤祥楼,还有一家名叫雪斋的酒楼,也是我的产业,我想请王妃将这两处分成两份,一份留给我娘,一份就分给需要的百姓吧,就当我为我自己积点德。”
苏棠都一一答应了。
等说完,江丝丝也差不多吃完了。
苏棠离开时,江丝丝看着她,郑重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曾差点害死小郡主。”
苏棠脚步微顿,而后继续往前离去。
江丝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也感觉心跳越来越无力,而后,沉沉滑落在地,断了生息。
“王妃。”
“人死了
。”苏棠跟冬杏说,“你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吗?”
“奴婢听不懂。”冬杏脸颊微红,“但奴婢知道,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
苏棠也跟着笑了起来。
时光一晃,又是半年。
归德侯终于在苏羡成婚的前一日赶了回来。
苏棠提前回归德侯府准备晚宴,本以为能见到归德侯和虞落,却发现只见他一人。
难道两人崩了?
苏棠正斟酌怎么用词呢,苏羡大喇喇的就问了出来,“爹,怎么就你一个人,虞姨呢?”
“她回来路上生病了,我看她病得重,让她在驿馆先休息,我先赶回来了。”
“可让大夫看了?”
“看过了,大夫说得养养。”
归德侯眉目间还是有些担忧。
苏棠见状,没再多问,只让他先回去洗漱更衣,然后找来了跟着归德侯的小厮,“虞姨的情况很严重吗?”
“您别看侯爷说得那么可怕。”小厮忍不住笑道,“虞夫人的风寒都好的差不多了,可侯爷就是不放心,非得让虞夫人休息,咱们走时,还特地留了人,每日两封信的往这儿送呢。”
苏羡噗呲笑出来,“咱们爹这是怎么了?”
苏棠瞧着他,“娘去了多年,爹自然是害怕。”
当
年娘亲也是突然就没了,归德侯这么多年一直自责没照顾好妻子,如今与虞落两心相交,自然也会担心虞落。
“你也是要为人夫的人了,你把爹爹和虞姨换成你和欣欣试试。”
苏羡立即红了脸,幸好虞舅母让人过来说饭摆好了,苏羡才赶紧找借口跑了。
等归德侯过来,裴樾也已经跟赵良工和束修一起来了。
容萤跟挺着大肚子的赵鸢在廊下说话,虞舅母和赵夫人在屋子里张罗,一群孩子则笑着追逐,时不时还有苏棠的声音,“皎皎,你慢些跑,别撞到你姨姨!”
“知道啦娘!”
归德侯远远看到这其乐融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老眼发红。
接着,皎皎就扑到了他怀里,“外公,快抱我!”
“好。”
归德侯一把抱起皎皎,皎皎扭头就跟满满扮了个鬼脸,“抓不到了我吧哈哈哈!”
满满插着腰,奶娘牵着蹒跚学步的圆圆,指着皎皎,“郡主你耍赖!”
“我叫我外公抱,怎么算耍赖呢。”
皎皎理直气壮。
容萤忍不住笑道,“棠儿,皎皎越发像你了。”大狐狸生了只小狐狸。
苏棠扶额。
“最后一道‘阖家团圆汤’也炖好啦!”
阿圆吆喝道。
苏棠看着她的大肚子也是胆战心惊,“让你不要来,你偏不听。”
“大喜事儿自然要我来掌勺。”阿圆说,“况且我也没费什么功夫,都是其他厨娘们帮忙。”
不管归德侯认不认,但阿圆已经把归德侯府当成了她的娘家,小姐是她的娘家人,那侯爷自然也是,这样难得团聚的日子,她怎么能闲着。
裴樾走来,牵着苏棠的手,“坐下吧。”
“爹。”
苏棠回头叫归德侯。
苏羡已经先找了个地方坐下了,没规矩的朝归德侯招手,“快来,明儿这个位置,就要多个儿媳妇了。”
众人哈哈大笑,赶紧落座。
皎皎就赖在了外公怀里,吃饭也不下来,苏棠叫了几次,奈何有归德侯护着,一顿饭罢,皎皎愣是没下来。
苏棠也是无奈。
好在皎皎只是撒娇,吃过饭,就乖乖下来,跟着奶娘回去洗漱睡觉了。
今夜,来做客的大家都歇在归德侯府的客房里。
归德侯府的灯火通明,归德侯被这样的热闹感动到几次悄悄抹眼泪。
苏棠在他的院门口站了会儿,想了想,“还是让爹爹好好哭会儿吧。”
“明儿再来。”
裴樾也笑道。
今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翌日
天不亮,苏羡就起来收拾了。
苏棠作为长姐,自然也要起来张罗,裴樾休了一天假,陪着归德侯一起接待来往的宾客。
“去吧,好好把新娘子接回来。”
苏棠看着一身红衣的苏羡,看他英姿勃勃的跨上骏马,看他去接新娘,将新娘接回来后,郑重的拜天地。
苏棠忍不住回想前世,她的羡儿,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小小的年纪。
“姐姐,喝茶。”
苏羡忽然奉了茶到苏棠跟前。
司仪微楞,这茶不是只奉父母么。
但苏羡就这样端着茶,像个孩子一样恭恭敬敬站在苏棠跟前,这杯茶,他一定要奉给姐姐。
是姐姐教他成才。
是姐姐救他性命。
是因为有姐姐,才有了今日的他。
苏棠鼻尖儿一酸,眼眶就湿了,她接过茶,像长辈一样放上红封,嘱咐新人,“平安喜乐,百年好合。”
苏羡咽下眼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会的。”
在场的人,无不为此动容。
任欣想了想,悄悄顺着红绸,牵住了苏羡的手。
礼成。
从此以后,苏羡也有了自己的小家。
晚上,宾客尽欢,但有裴樾坐镇,愣是没人敢把苏羡这个新郎灌醉,并欢欢喜喜将他送入了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