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煊此行来,一是跟谢灼宁告别,二则是来带走易子晏的。
听到可以离开的那一刻,易子晏流下两行激动的泪水。
终于不用再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日子了!
但临走之前,他问飞云卫要了块黑布蒙在头顶,然后脱掉衣服,反穿裤衩,敲锣打鼓,一边大喊着“我是猪”,一边住着拐棍围绕着小院转了一圈。
因为实在是太辣眼睛,谢灼宁跟宋玉秋两个本来想出去看热闹的,却被萧晋煊强行摁在了屋子里,只能听到那一声声“我是猪”在四周环绕。
“怎么听着那么辛酸呢?”宋玉秋本来只想出口恶气的,这时候也有了点罪恶感,“阿弥陀佛,我有罪,不该欺负瞎子的。”
萧晋煊冷静地道,“他手上沾着几百条人命,其中不乏一些好官。就连阿宁,也被他百般折磨差点死去。”
如果不是易子晏拿出名单作为交易,并且交换条件是给雍王殉葬,他早就亲手了结了这个渣滓,不会让他苟活这段时间。
宋玉秋立刻改口,“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谢灼宁被她逗笑了,“阿玉,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是吗?我也觉得我……”宋玉秋被夸了本来还在美滋滋,
一偏头瞥见旁边那位冷气飕飕,顿时笑脸变哭脸,“……灼宁姐,你别夸我了,我不经夸的,你也多夸夸别人吧。”
尤其是旁边那位,搞得好像自己抢他媳妇似的!
等易子晏兑现完承诺后,萧晋煊便带着人离开小院。
临走时候,他紧紧抱了一下谢灼宁,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他不敢停,更不敢回头看。
出了院门,他叫了凌风出来,“如果这次我没有回来,你就带王妃离开京城。”
听到这郑重的语气,凌风停顿了一瞬,然后点头,“好。”
……
“一只、两只、三只……”谢灼宁数着被自己控制的蜜蜂,喜悦心情溢于言表。
这些时日,宋玉秋提取信息素的技术越发纯熟,谢灼宁参照易子晏留下来的控虫要诀,也开始渐渐入了门道。
正当她高兴之际,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情,“糟了,怎么忘记今日放榜了!”
也不知道慕容砚考得如何,她倒不担心他的实力,只担心这一世自己干预了太多,也影响到了他。
思及此,她立刻回屋换衣裳,准备进一次城,“阿玉,我要进京,你要去吗?”
宋玉秋顶着一双黑眼圈,幽灵似的飘到床边,“砰”地
一声砸在床板上。
下一瞬,轻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
谢灼宁:“……”
好吧,她这些时日没日没夜的提取信息素,显然是累坏了。
谢灼宁换好衣裳就出发,一路紧赶慢赶,总算赶到。
抬眼望去,挨挨挤挤,人山人海。
人都不是走的,而是顺着人流挤到哪儿就算哪儿。
“小姐,茶馆,没位置。”夏橘连去问了好多家,不管茶馆也好,酒楼也罢,临街的全都被人早早定出去了。
来看放榜的,不光只有今科学子跟家人亲朋,还有许多京城的达官贵胄,也携家带口地候在这儿,观察来往的青年才俊,就等着榜下捉婿呢。
“出来了,皇榜出来了!”
也不知道谁大喊一声,人群立刻全都朝皇榜那边挤过去。
有人失魂落魄,有人高声呼喊,混乱成一团。
哪怕夏橘武功再高,在这种情况下也施展不开,只能小心地护着谢灼宁不被周围人挤着。
谢灼宁心急如焚,“夏橘,你护着我很难挤进去,这样,你自己去前面看皇榜,看了来告诉我结果。”
夏橘摇头,“不行。”
她不能放任自家小姐一个人。
“我没关系,快去!”谢灼宁催促。
夏橘只
好放开她,往前面挤。
正在这时,两拨不同打扮的家丁推搡开老百姓,开辟出两条道儿。
两个打扮得十分华丽的高门小姐,由人扶着缓缓走来。
谢灼宁扫了一眼,就认出两人。
一个是永康伯之女傅玥儿,另一个则是翰林院吴大人爱女吴婧语。
两个人向来不太对付。
果然,一见面,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儿顿时就冒了出来。
“哟,这不是眼高于顶的傅小姐吗?听说议了几次亲都没成,如今都亲自来榜下捉婿了?”
“呵,谁也别说谁,你吴婧语不也是听说了太子准备大力扶持今科学子,赶紧来物色一个乘龙快婿么?”
“那不好意思,今科状元慕容砚,我先看上了,你就别惦记了。”
“谁稀罕一个带着娃还被镇阳侯府退过婚的男人啊,我看上的可是探花郎贺明扬!”
谢灼宁“啊”了一声。
还有这种好事,听两句八卦就听到了慕容砚的名次,还顺带了一个贺明扬,早知道让夏橘去挤什么啊。
慕容砚还真是不负众望,如上一世一样,考上了状元。
听到这个消息,她终于是松了一大口气。
只可惜这口气松早了,吴婧语的话显然刺到了傅玥儿,
两人带的家丁直接当街就干起来了。
百姓们慌乱逃窜间,也不知道是谁撞了谢灼宁一下,她肩膀吃疼,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慌乱的人群,人一旦倒下,就是致命的,一人一脚就能将人踩死!
凌风见状不妙,立刻招呼飞云卫,但人群太多,想挤进去也需要时间。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道:“状元郎来了!探花郎也来了!”
如今的慕容砚跟贺明扬都是大红人,两人一出场,就引得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去,甚至还有不少上前搭话的。
可他们俩谁也没理,满脸焦急地分开人群,直奔一个方向。
傅玥儿跟吴婧语看到两人朝她们走过来,赶忙理了理头发衣裳,露出温柔含情的笑。
“慕容公子……”
“贺公子……”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微微上前一步。
可慕容砚跟贺明扬却仿佛没瞧见她俩似的,直奔向被撞倒的谢灼宁。
“你没事吧?”
“有没有摔到哪儿?”
“我带你去找大夫。”
“我也认识一位医术好的大夫,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谢灼宁嘴角抽抽,“不是,我戴着帷帽,混在人群里,你们居然也能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