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谢灼宁心里记挂着宋玉秋,小憩片刻就醒了过来,伸着懒腰一出门,就见一尊“门神”直剌剌地站在门口,把她吓了一大跳。
“易子晏?你怎么大清早的堵我门口做什么?”
易子晏摇了摇头,“错了。”
“什么错了。”
“我不是堵你门口,我是堵着屋檐下这一条出入的必经之路,防止某人输了不认账逃跑。而且我不是一大清早堵在这儿的,我从昨天晚上就在这里了。”
谢灼宁眼皮子一跳,“有必要这么拼吗?”
易子晏斩钉截铁,“当然有必要,这可是事关生死荣辱!”
他不怕死,不代表他没有羞耻心。
让他不穿衣服反穿裤衩敲锣打鼓地在人前大喊“我是猪”,他宁愿被千刀万剐!
“当然,”想到宋玉秋日后还要做人,他适当地松软了点语气,“如果到时候她肯低头服个软,我也不是不能大人大量地给她减轻一点惩罚,比如允许她蒙个面巾什么的……”
话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隔壁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宋玉秋的声音紧接着便传了出来,“让我低头服软?下辈子吧!”
两人循声望过去,便看着她一步步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
“阿玉!”谢灼宁唤她。
宋玉秋冲着自家灼宁姐挑了挑眉梢,然后走向易子晏。
“我来兑现赌约了,未免别人说我占你一个瞎子的便宜,我会把药水给
灼宁姐,让她来跟你比。到时候我放一只老鼠在中间,看你们谁先控制它听自己的话,就算谁赢,如何?”
“你确定?”易子晏觉得她在讲笑话。
控制一只老鼠对他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而且还叫那么久了没一点进展的谢灼宁跟他比,这不是找死吗?
宋玉秋嘲讽地道:“怎么?不敢啊?”
易子晏冷哼,“没什么不敢的。”
“好!”见他应下,宋玉秋笑容更甚。
谢灼宁却微微蹙起眉心,“阿玉,你确定,让我替你比?”
“放心,”宋玉秋将那小瓶子递给自家灼宁姐,“你倒出一滴,涂抹在手腕处,然后叫那老鼠过来就行。”
“嗯。”谢灼宁点了点头,不再迟疑。
这一场对决,也吸引了飞云卫们的关注。
毕竟他们可都下了注,就看他们今日谁输谁赢了。
正看得入迷时,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头,看到那道熟悉的挺峻身影,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肃然行礼,“爷!”
“爷。”凌风上前行礼,顺便将打赌的事情告诉了萧晋煊。
萧晋煊翻身下马,也来了点兴趣,没先急着进院子,而是一个掠身,再一次挤开凌风,占据树上的最佳观赏位置。
小院里,已经被清了场。
谢灼宁跟易子晏各站一边。
宋玉秋提着一个铁笼子,左右看了看,“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
宋玉秋立刻蹲下身,打开了笼子,“开始!”
老鼠动作飞快,一出来就如离弦的箭四处逃窜,易子晏的嘴里,立刻发出一种极其奇怪的声音。
而谢灼宁这边,就直接多了,“过来!”
听到她的话,易子晏实在有些想笑。
如果老鼠都能听得懂人话,那就不是老鼠,而是老鼠精了。
他蹲下身,摊开手掌,等待那只小老鼠,毫无悬念地来到他身边。
他都感觉到老鼠靠近他的指尖了,已然胜利在握。
然而那小老鼠在他指尖上嗅了嗅,突地一顿,而后利落地掉了头,朝着谢灼宁直奔而去!
“嚯!”这一下,连平常隐匿在暗夜里一声不吭的飞云卫们,都忍不住发出齐齐惊呼。
萧晋煊凤眸微闪,露出诧异神色。
凌风一愣之后,也笑了起来,“看来我赢大了。”
小老鼠跑到谢灼宁脚下,便围绕着她转圈圈,怎么都不肯离开。
易子晏虽然看不见,但他心里却很明白,当那小老鼠从他这里离开的那一刻,他便输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惩罚,他这句“我认输”,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哦?看来某些人不肯认输啊?”宋玉秋那幽幽又欠扁的声音传来。
易子晏咬了咬牙,“我……我认输!但是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做到让老鼠听人话的?”
他们部族研究老鼠的发声,学习他们的语言,才能达到控制它们的目的。
可她不
过一晚上,就能研究出让老鼠听懂人话的药水!
想破脑袋他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赌约里可没说,我得把我的办法告诉你,你见过哪个人轻易就把底牌给泄露出去的?”宋玉秋轻哼一声,傲娇得很。
易子晏怅然一笑,“也是。”
而且他知道之后有什么用呢?也不过是将死之人罢了。
“不过……”宋玉秋坏心眼儿起,“你若肯服个软,求求我,我倒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服个软,求求她?
易子晏表情怪异,心绪复杂。
他从一开始,就笃然地觉得自己一定会赢,没想到到最后,竟沦落到自己求人的程度。
而且叫他张口跟个小姑娘服软……
“求……求你,告诉我吧。”他一字一句,艰难张口。
虽然他快死了,但如果不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死不瞑目啊!
宋玉秋捂着肚子,笑得不行,直到笑够了,才开口透露实情,“什么让老鼠听懂人话啊,老鼠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你是不是傻?”
易子晏都呆住了,“可方才王妃叫了声‘过来’,那小老鼠就扭头往她那边跑了!”
宋玉秋道:“灼宁姐身上涂的东西,是我从老鼠身上提取出来的信息素,人闻不到任何气味,但老鼠鼻翼的入口处,有一个几百个细胞构成的特殊神经节,是可以感应到其他同伴传递出来的信息素的。”
当小老鼠感知到灼宁姐身上的
信息素,以为是同伴,自然就会朝着她跑过来,无关乎她说了什么。
哪怕当时灼宁姐说一句“今天太阳真不错”,那老鼠照样也会跑过去的。
易子晏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信息素”、什么“细胞”、什么“特殊神经节”,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他被宋玉秋设计了。
她研究的这种药水,应该只能吸引,但还不能控制。
所以这小丫头利用他的自负,故意提出这种比试,表面让他觉得自己占尽了便宜,结果却掉进了她早就设好的坑里。
“女人真是可怕。”他咬牙切齿地道。
他这辈子两次阴沟里翻船,都是因为女人!
可气归气,他却不得不承认,哪怕宋玉秋的确耍了诈,可她能在一夜之间搞出她那个信息素,就足够让人心惊!
“记得愿赌服输。”宋玉秋得意洋洋地叉着腰。
一旁,听完前因后果的谢灼宁摇了摇头,无奈一笑,“我还以为当真那么容易呢。”
原来不过是耍的小聪明。
不过宋玉秋攻克了最难最耗时的一关,其他的反而简单起来。
她已经让易子晏将控虫术的要点都写了下来,她只需要结合二者,领悟练习即可。
想到这儿,她忽地问宋玉秋,“你说的那个信息素,别的动物有没有?比如蚂蚁、蜜蜂、蛇?”
如果阿玉的这个法子行得通,那岂不是可以举一反三,不仅仅只控制一种,而是变成真正的能够控制所有蛇虫鼠蚁的控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