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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管事亲自送了花钿离开,等到花钿的马车驶离视线,他脸上的悲戚消失,沉冷着脸色回到了书房。

    贴身的随从瞧见他的脸色便猜到了几分,低声问道:“大人不相信那花王妃之言?”

    “信,也不信,一半信一半不信。”

    “大人现在准备如何应对?”

    “明日一早,你去跟衙门说,便说宝儿已经寻到,是去了亲戚家里。”

    “啊?这是为何?”

    “照做便是。”

    统领跟在花钿身后一同出来,低声问道:“瞧那张管事方才的模样,分明还是没有相信您。”

    “我知道。”

    统领诧异:“这张管事是赵乾坤身边掌握证据最多,并且最好拿下的人么?您不多说一句就离开了,还如何从他手里头拿证据?

    不如,属下将那张小姐扔进赵府的地牢去,如此便能叫那两个畜牲离心离德。”

    赵乾坤是个畜牲,帮赵乾坤办事的张管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东西就不会去帮赵乾坤干那些腌臜事。

    花钿却摇头:“没用,总会有蛛丝马迹,张小姐一旦没有了性命之忧,就算张管事依旧认定是赵乾坤抓了自己的女儿,也会惧于局势不会计较这件事情。”

    统领看着花钿脸色虽沉心里却并无太多担忧,心中一动,“夫人是不是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花钿点头,低声道:“这法子,有些恶毒

    。”

    统领更好奇了。

    “你需得再帮我最后一件事情,帮我往外传一个消息,便说这张小姐被绑匪欺负了,记住,不要大面积传,只需要让张总管的亲戚,以及赵乾坤知道便可,便是连张管事府内也不要传进去。”

    统领不明白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到方才花钿说的法子有些恶毒的话,心里便也觉得,这个法子确实有些恶毒。

    那张管事确实坏,可张小姐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是无辜的。

    但统领不会当着花钿的面去讲这话,面上十分恭敬地应了下来。

    于是当晚,张小姐被绑匪欺负失去名节的事情便传到了赵乾坤的面前,赵乾坤本就知道张小姐失踪的事情,却并未多加关心。

    这会儿又听到这个消息,他抬头问面前的属下。

    “此事可当真,消息会不会出错?”

    属下回道:“应该没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况且传出这种话的多是张管事的亲属,而张管事的府上似乎都对此事绝口不提,张管事更是放出消息,说张小姐平安的回到了府里,想来是张管事不想此事传出去。”

    议婚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希望事情传出去,最好瞒着等到女儿顺利嫁了才是好的。

    赵乾坤对张管事的做法很是理解,琢磨着这张管事跟了自己十来年,自己也要多关照几分才是,于是吩咐那属下。

    “记住了,这事儿莫要往外传,当着张管事的面也要当做不知道。”

    “这种时刻在张管事面前提这种事情不是往人家心上插刀子么,属下不会混到那般地步。”

    “明白就好。”

    次日。

    张管事貌似一切如常的来到赵府当值,因为女儿失踪的事情张管事休假两天在府里处理,今日到了赵府自然要去赵乾坤的面前问个安。

    赵乾坤在书房见了张管事,张管事进去时正好是赵乾坤喝补药的时间。

    满满一碗的‘补药’被喝了个干净,碗底还留了一点殷红的底,血腥味淡淡飘着。

    张管事看着那一抹殷红,心中刺痛的猜测,这血,会不会是他的宝儿身上割下来的?

    他的宝儿轻轻磕一下都要红眼眶,手腕被割开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多疼……

    “张管事?”

    察觉到张管事盯着桌上的瓷碗,赵乾坤眸子微微一挑,眼神几分冷。

    张管事心一颤,猜测这眼神或许是警告,或许是威胁。

    如果宝儿真的在赵府的地牢里,自己放出消息说宝儿已经安全回去了,落在赵乾坤的耳朵里便是一个笑话,极有可能他也想到他的那点小心思。

    这会儿这剩了底的瓷碗多半也是他故意叫他看见,赵乾坤就是要他知道,不听他话的下场。

    可是这些年他从来都是以他马首是瞻……那就只能是跟踪侍卫的事

    情被他知道,或者,他悄悄搜集他罪证的事情被他察觉了……

    张管事想到这些,胸口阵阵发寒,慢慢吐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表情不露出分毫情绪才开口回话。

    “宝儿已经回了家,在下回来当值了。”

    张管事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还是想要试探,如果真的是赵乾坤,赵乾坤真的想要用宝儿给他警告,那也应该主动挑起几分叫他知道才对。

    可是这事儿从头到尾赵乾坤都没有露出半点口风,全都是花钿在说,他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更不敢直接问赵乾坤,担心一旦挑明赵乾坤会直接连带他一起杀了,不挑明赵乾坤便会觉得他因这事忌惮,如此他还有花钿那条退路……

    张管事一边心乱如麻的思索着,一边仔细打量赵乾坤脸上神色。

    倘若真的是他将宝儿关起来,神色之间不可能做到毫无变化。

    就见那年近花甲的男人神色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浮现几分宽慰。

    “回来就好,这事儿过去以后便都会好起来的。”

    女儿被玷污的清白不可能再找回来,只能等这事儿过去,时间会治愈一切。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只管与我说。”

    他身为主家,该照拂的地方一定要照拂到,如此手下的人才会感激为他卖命。

    赵乾坤秉承着一贯收买人心的套路。

    而张管事在听到这些话

    时却因为眼前所知道的线索,曲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他放出的消息是人平安无事的找回来了,倘若赵乾坤不知半点宝儿的事情,肯定是一句回来就好,绝对不会宽慰什么过去以后就会好起来。

    所以,这句话便能听出来,赵乾坤绝对知道宝儿并不是安全回家了。

    又说需要他的地方只管说,是不是警告,他有的是办法叫他闭嘴,自己若是胆敢将此事宣扬,他第一个便那他开刀。

    所以,宝儿就是被赵乾坤关进了他的地牢里,成了他的补药!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他而起,他搜集赵乾坤的证据,跟踪赵乾坤派出去办事的人,赵乾坤动怒,赵乾坤要给他的教训。

    可是这个教训也太恶毒了,宝儿是他唯一的女儿!

    赵乾坤就瞧见眼前四十多岁的男人眼圈儿慢慢发红,脸色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可是周身激动的气息却掩藏不住。

    赵乾坤有些无奈,自己还是不该多嘴,不该提起他的伤心事,这会儿已经将人眼圈儿惹红,势必要宽慰几句。

    张管事一向爱财。

    “你最近办事很得我心,我会跟账房说一声,等会儿你去账房拿一千两,算是对你近些日子的嘉奖。”

    一千两?

    他唯一的女儿在赵乾坤的眼底就只值一千两?他赵乾坤把他当什么了!

    张管事瞬间目眦欲裂,死死盯着赵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