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听完面色一变,一丝惧意浮上心头,但想到自己能救下这些人,即便身死,亦值了,“师太,请施掌吧!”
吴劲草眼中含泪,大声喊道:“曾恩公,莫要再受掌了,我们深感您的大恩大德,您乃真正的英雄豪杰,若死于此地,岂不惋惜,还请您速速离去!”
不远处,殷离深受触动,不顾张无病在场,跑过来,狠狠瞪了张无病一眼,随后一把抱住张无忌的臂膀,哀求道:“阿牛哥,你莫要逞强了!”
张无忌将殷离推到张无病身边,“张少侠,这位蛛儿姑娘是好人,请你照顾好她!”
张无病点头,扶住站立不稳的殷离说道:“曾兄,请放心,这位姑娘与我亦关系匪浅,我定会好好照料她的!”
殷离之前被灭绝点住穴道,被张无忌强行解开后,依旧手软无力,只见她轻轻捶打着张无病的胸口,骂道:“张无病,你这臭小子,你快救救阿牛哥呀!”
“哼,懒得看你们小孩子胡闹,小子,接我第二掌!”这时,灭绝大喝,身体微微颤动,骨骼中发出噼里啪啦仿若炒豆子般的声响。
这一掌,灭绝倾尽全力,右掌仿若罩上一层金光,猛地朝张无忌胸口击去。
正是峨嵋派的绝学,佛光普照,渡尽苍生,唯有峨嵋九阳功臻至极高境界方能使出,此掌一出,便如阳光普照大地,所有人皆无可躲避。
掌尚未至,强烈的劲风已吹起张无忌满头凌乱的头发。
这一掌仿佛跨越时空,张无忌闭上双眼,脑中猛地浮现九阳神功中的一句:她自狠来她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九阳内力疯狂涌动,汇聚至张无忌胸口,张无忌的胸口高高挺起,仿佛翘首以盼,迎接灭绝手掌的到来。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众人皆以为张无忌会被打得粉身碎骨。
烟尘消散,张无忌依然保持着挺立之态,而灭绝反倒“噌噌噌”连退三步。
众人一片哗然,满眼的难以置信。
张无病赶忙上前,一把扶住张无忌,高声道:“多谢师太手下留情!”
张无病扯了扯张无忌的衣裳,朝他使了个眼色,尚未回过神来的张无忌顿时醒悟,假装虚弱地咳嗽两声,说道:“晚辈,多谢师太手下留情!”
众人这才明白,一致认为灭绝亦是钦佩眼前这少年的挺身而出,故而关键之时留了手。
灭绝涨红了脸,她向来心高气傲,自不会向他人解释什么。
“师太,还请您出第三掌!”张无忌此刻方信了弟弟的话,九阳神功面对峨嵋九阳功,恰似父亲面对儿子。
灭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知晓自己仅凭掌力,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眼前这少年了。
“曾大哥,灭绝前辈上一掌,已然饶过你,你怎如此不知好歹!”张无病对着张无忌责备,顺便给了灭绝一个台阶。
张无忌这才佯装惊醒,又是对着灭绝行礼,“多谢师太,多谢师太饶过这些可怜之人!”
灭绝心中气急,恨不能拔出倚天剑将眼前这少年斩首,但自己先前定下三掌之约,此刻若出剑,峨嵋的名声便毁于一旦了。
情急之下,灭绝想不到任何法子,一跺脚,对着众人喝道:“诸位,暂且放过这魔教妖人一回,咱们走!”
言罢,带着峨嵋弟子转身向西而去,昆仑、崆峒等人紧随其后。
待众人离去后,殷梨亭问道:“无病,这些时日你去了何处,怎地武功进步如此之快!”
张无病嘿嘿一笑,说道:殷六叔,我在昆仑山因祸得福,另有奇遇,详情日后再说。您还是与六大派会合吧,我与这曾兄弟一见如故,还想再聊聊,您先去吧,我稍后便赶上你们!
“你这小子,就这般不想与六叔同行!”殷梨亭一阵嗔怪,转头对着张无忌,语重心长地说道:“曾小兄弟,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实乃世所罕见,望你能不负所学,永远保有这颗仁厚善良之心,莫要误入歧途!”
张无忌听着殷梨亭的教诲,心中一阵感动,久别重逢的泪水差点又涌了出来,“殷六侠,您的谆谆教诲,我必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殷梨亭转身独自离去,至于与他同行的宋青书,早已跟着峨嵋众人远去。
这时,远处天鹰教三百人马如林而立,逐渐靠近,殷离面色骤变,捂着自己腐烂的右脸,低着头扯着张无病的衣袖,低声说道:“张无病,快带我离开此地!”
张无病此时也看到远处一袭白衣,摇着折扇,潇洒走来的男子,正是殷离的不肖父亲,他们兄弟俩的便宜舅舅:殷野王。
“表妹,莫急,有我在,你无需惧怕他!”张无病摸了摸殷离的脑袋,淡然说道。
“表妹?弟弟,蛛儿是你表妹吗?”张无忌奇道。
张无病一乐,说道:“哥,你与这姑娘相处这般久,还不知晓?蛛儿本名殷离,乃是咱们舅舅殷野王的女儿,可不就是咱们的表妹嘛?”
随着殷野王走近,殷离愈发紧张,浑身颤抖起来,丝毫未察觉这两人正在兄弟相称。
张无病瞧着亦是心疼,右手扶在殷离瘦弱的肩膀上,一股九阳内力渡了过去,殷离这才不再颤抖。
啊,原来蛛儿竟是自己的表妹,难怪觉得蛛儿与母亲有几分相似。张无忌大惊,想到蛛儿曾说自己杀二娘、忤逆父亲之事,顿时心底一沉,原本期待见到殷野王的激动瞬间变得忐忑起来。
唉,说来,这还是他首次见到舅舅呢!
“无病,我瞧你功夫又有长进啊!”刚一靠近,殷野王便大笑道。
“舅舅,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曾少侠,虽与我相识不久,但已与我结为兄弟!”张无病郑重说道,随即又向张无忌介绍:“曾大哥,这位是天鹰教天微堂堂主,亦是我的舅舅。”
张无忌激动万分,脱口而出一声“舅舅”,随即尴尬地挠了挠头,躬身行礼道:“拜见殷前辈。”
殷野王亦是一惊,诧异地看了一眼张无病,转头说道:“曾少侠,你既与无病情同手足,那我便将你视作自家孩儿,无需多礼!”
最后,殷野王将目光转到殷离身上,看到她脸上如她母亲一般的毁容痕迹,殷野王心中既痛又怒,好心情戛然而止,冷声问道:“阿离,你好啊!”
殷离身躯一颤,不敢去看殷野王,低头轻声唤了一声“爹”。
听到这十多年来女儿的一声爹,殷野王终是忍不住,冷笑讥讽道:“你这不孝女,还知晓叫我一声爹。哼,我只当你跟了金花婆婆,便不将我放在眼中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跟你娘一般,练什么千蛛万毒手,把自己练得人不人鬼不鬼,你找面镜子照照吧,我殷家何曾有你这样的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