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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哥确实追贼去了, 身为季府狗圈儿的老大, 黑哥吃完了最大份的狗餐后绕着狗院儿小跑了一圈消食,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想着好好睡一觉。

    月上柳梢, 它睡的正是酣甜,却听墙角噗通一声, 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黑哥大惊,昂起自己高高的头颅,发着绿光的眼透着森森寒气,身体一跃扑了过去。

    狗院儿没有点灯, 今日月光不亮, 里面黑漆漆只隐隐约约能看到些轮廓, 谢云邵呆愣愣地看着那一双发着绿光的双眼和那白色的獠牙,呼吸间拔腿就跑, 他也就前几天的时候来过一次季府,而且就待在前院儿,如今到了内里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只得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

    他觉得自己最近绝对撞了煞神,不然为什么那么倒霉?

    今天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时想不开就去爬墙了,本来也没打算下来的, 谁知道院墙上长了一撮草, 踩上去踩滑了, 噗通一声就掉了下来,他……也不想的,说真的,他只是心中突然有感,想着爬墙赏月而已。

    掉下来也就掉下来吧,为什么还掉在狗堆里?谁家养狗养一院子的,这季府的人有病吧?

    “汪汪汪!”

    谢云邵躲在墙角树丛里,紧捂着嘴大气都不敢出,听着犬吠声稍微离得远了才微微松了口气,偏了偏脑袋,一个黑衣人突兀地钻入眼帘,他瞳孔瞬的微缩,借着微弱的月光暗自打量了一番,这人除了那一双眼睛外,其他地方均是捂得严严实实,着实瞧不出长什么样。不过……瞧着这身打扮着实不像是正经人。

    谢云邵摆正了头,也不再看他,张了张嘴:“你是贼?”

    那黑衣人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还以为这人会大叫一声呢,出乎意料的淡定。

    “你居然敢来偷季黎的东西,胆子挺大。”

    黑衣人放在身后的手微动:“你不也是来偷东西的吗?胆子一样大。”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很难辨别此人究竟是男是女,谢云邵眼睑微垂,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些:“我走错了地方,去了季府关狗的地儿,现在季府那一院子的狗全被放出来了,哥们儿你小心些。”

    黑衣人动作一滞,他对于季府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今日来季府就是为了探探底的,也好在心中有个大概。他在季府外面徘徊了好几天,大概摸清了里面的作息规律。

    今日天将暗未暗的时候他就来了,季府东南两面的灯火一灭他才翻了进来,谁知道刚落地还没走两三步,一连串的犬吠声就把他吓了个够呛,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只得找个地儿躲了起来,不过一会儿,他便看见一只又一只的狗在府中乱晃,无法,只能缩在这儿大气都不敢出。

    这季府的人有病吧?没事儿养这么大一群狗!

    他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惊动了狗群,哪里知道居然是这个人惹的祸。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有风迎面吹来,树叶飒飒作响,风中夹杂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水汽,谢云邵心中一动,趁着风未停他轻轻捻起衣角边的小石头,反着风向侧身将其悄悄的扔了出去。如果他没估算错误的话,这条小道应该临近小湖,石头入水的声音足够把不远处的狗引过来。

    不过两息之间,果真有咚的声音传来。

    “汪汪汪!”在暗夜中对声音极为敏感的大狗们,相继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跑来,边跑边叫,一时之间小湖边犬吠盈天。

    黑衣人默默地把掏出了半截的小刀移了回去,现在最主要的是全身而退,还是莫要多生事端的好。

    谢云邵听到那一群狗叫声,竟然生出一股安心之感,缓缓舒了口气,暗自琢磨着该怎么脱身,却突的手臂一凉,身体一歪,狠狠地倒在了地上,转头一看,却见那黑衣人运起轻功掠过了围墙,转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群狗望着黑衣人离开,转而将大嘴对上了谢云邵。

    谢云邵尴尬地动了动,他发誓从明天开始他一定好好学习武功,就算做纨绔他也要当一个武功高强的纨绔!

    “宁世子真有闲情逸致。”

    突然出现的亮光有些刺眼,谢云邵皱了皱眉眼,手中拿着长剑的女人笑眯眯的,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

    “宁世子,请吧。”尔宜握着长剑的手对着身边的青石小道挥了挥。

    穿堂而过的凉风,幽幽的虫鸣鸟叫,这是一个寂静的春日夜晚,万家灯火已歇,偏偏她还得熬夜。季黎抿了口茶水,唇齿间的茶香让疲倦的头脑渐渐松缓下来,这才有闲情搭理起没事儿跳狗院儿的宁世子来。

    他坐在大堂左侧,微闭着眼面色发红,在这个尚且凉爽的夜晚里,他竟是满头大汗。

    季黎拧眉,平寂的目光从男子的面颊移到了他的手臂上,这人今日穿的是一身白玉色的长袍,从袖口而上的翠竹绣纹被一道血痕拦腰砍断,白色的衣袖上沾了少许鲜血,那伤口不算深,瞧着也就浅浅的一道,但伤口处露出来的血肉隐隐发黑。

    “去把萧大夫叫来。”吩咐了婢女,季黎起身走到谢云邵面前。

    鼻尖有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谢云邵摸了摸额上的冷汗,睁开双眸轻舒一口气来:“我能走了么?”

    “不能。”季黎从腰间掏出白色的绣帕,放在谢云邵的伤口处轻轻一擦,略显暗黑的血痕印了浅浅的一道在绣帕上,季黎将其放在鼻尖轻嗅了两下,在谢云邵惊疑不定的神色下淡定地将帕子收好。

    谢云邵凑着自己的伤口边闻了闻,眉头紧皱:“一股奇怪的味道,我这不会是中毒了吧?”

    说完这话连忙抬头看着季黎求证,就见那人略带赞赏的目光:“难得聪明了一回。”

    谢云邵:“……”虽然是夸奖,但他表示自己高兴不起来。

    萧大夫本就住在季府,不过小半炷香的时间便出现在了正堂,年过半百的老人家摸着胡须,看了那伤口几眼,直接开口道:“青叶痕,这毒很好玩儿的。”

    季黎挑了挑眉:“怎么个好玩儿法?”

    萧大夫眯了眯眼,笑呵呵地伸着手在谢云邵面前晃了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片小树叶:“大人,你有所不知啊,等到这毒发作,你这位小情人全身上下都会长满青叶的纹路,一片儿一片儿又一片儿,好看得很。”

    季黎轻笑,坐回到上首位置上,又端起茶杯,氤氲的水汽从大开的茶盏中悠悠升起,似薄雾轻纱拂面,润水的目光落在那半是呆愣半是茫然的人身上,言语缓缓:“小情人?你说……他?”

    萧大夫动了动粗粗的眉毛:“难不成不是吗?”大晚上的出现在季府,还叫他来亲自问诊,哼,不是小情人那就是大情人。

    后知后觉的谢云邵猛地站起身来,瞄了一眼轻笑的季黎,头皮一麻:“谁、谁是她情人!!”

    萧大夫仰了仰头,浑浊的眼珠子里露出一丝精光:“不就是你啰。”

    那头季黎依旧淡笑着不言不语,谢云邵被萧大夫那略带鄙视的目光看的脑门一热,微昂着头道:“我不是她小情人,我是她丈夫!”

    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相继汇聚他身上,谢云邵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未、未来的。”

    萧大夫哦了一声,他知道了,原来这位是住在隔壁的宁王世子啊,哎哟,他老人家这些年不出门,这真不认识,不是故意把正室说成侧室的。

    “失敬失敬,原来是宁世子啊。”

    谢云邵尴尬地四处乱看,不期然地和季黎的视线对上,那双杏眸里似含着细细碎碎的微光,就像是暗夜天幕里布满了星辰,他脸皮突地有些发烫,心尖儿亦是一颤。

    谢云邵眨了眨眼,这青叶痕的毒…大概…可能…或许…蔓延到他脑子里了?

    季黎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来来去去了好几回,到最后大概是一直举着竹竿的手有些酸了,遂有些泄气地松了手,竹竿顺势便落在了铺满残花的地上。

    她一个人在那里呆立了好一会儿,才抬着头四处张望,当目光触及到季黎的时候,瞬地亮了起来,拎起裙摆一路小跑着到了离季黎三四步远的地方,微微俯身。

    “这位姐姐,你可以帮帮忙吗?”

    她有一张很是温婉的鹅蛋脸,‘长眉连娟,微睇连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看着那眉眼,季黎的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清新干净,脸色苍白带着病色,却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朝气,她淡粉色的双唇轻抿着,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