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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码字不易, 请让我们做彼此的小天使~  “是, 也不是。左右不是什么好地儿就是了。”季黎双手交叉放在膝上, 眉目清冷:“刚才在朝上本官与诸位大人都打过招呼了,不过, 那群男人说定要与诸位相商之后方可做决定,百般推辞。本官向来不喜欢独断专行,所以特地抽空来此问问诸位夫人,你们应还是不应。”

    “大人, 晋同我儿乃是侯府世子,他……”静临侯府夫人是个三十岁的妇人, 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那就是她的命根, 许晋同想要星星她绝对不会给月亮,虽然还不清楚那赤霄营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 但这名儿是放在督卫署下面的,督卫署赤霄营, 督卫署能是什么轻松地方?她自己儿子自己清楚, 去了那儿……唉……

    “许夫人。”季黎站起身打断静临侯夫人的话,手放在案上微微用力, 哐当一声,木屑四飞, 上好的紫檀木案瞬间支离破碎, 季黎冷淡的目光看着静临侯夫人, 抬了抬手:“你想说什么?继续。”

    静临侯夫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烂木头, 脸上一扫刚才的担忧,瞬地堆起笑意,唇角扯得高高的,言辞凿凿,语气严肃:“我儿晋同身为侯府世子,理当响应朝廷号召,十日之后,我静临侯府一定将人送到,大人请放心。”她算是明白了,季黎就不是来征求她们意见,这压根儿就是单纯地来知会她们一声的,她就算不答应,季黎也有的是办法把人弄进去,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折腾她儿子,还不如顺其心意呢。

    牡丹园内一片寂静,也没人再多说什么,季黎满意地点着头扫视了一圈,唇角也微微带了丝笑意:“诸位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本官非独断之人,向来喜欢纳百家之言,有话不妨直说。”

    诸位夫人神色严肃,摇头不语,内里悲愤恼怒,纳百家之言个屁啊!

    “甚好,赤霄营由督卫署禁林卫全权负责,由本官和即将归朝的齐老将军监察,十日之后将人送至督卫署,没有到的……”季黎抬了抬下巴,言语冷厉:“本官亲自去请。”

    至于这个请,是用何种方式,就不得而知了。

    “是。”诸人起身应诺。

    “前朝诸位大人还等着,本官就先行离开了,夫人们可继续宴赏,尽兴而归。”季黎带着尔宜又匆匆离开,来去不到两刻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母后!”

    “太后娘娘!”

    季黎一离开牡丹园里霎时炸开了锅,长乐长公主和忠义国公夫人同时对着宋太后开口,她们在季黎面前不敢说不,但事实上这真不行啊,自家孩子哪一个不是宠着长大了,都是自个儿的心肝宝贝儿。督卫署那吃人的地方,自家孩子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住?再瞧瞧这些年禁林卫做派,在禁林卫手下过活能讨得了好?

    宋太后摸着茶盏的手一顿,心中一跳,眉头一拧,手指轻按着自己的额头,哎哟连天:“这怎么回事儿,突然头疼的厉害,红叶,红叶,你快些扶哀家回寝宫去。”

    宫女红叶会意地扶起宋太后,边走边道:“太后娘娘凤体不适,今日赏花宴便散了,来人,送送诸位夫人。”言罢便与宋太后步伐匆快地离开。

    诸人:“……”这跑的比兔子还快,屁的身体不适!

    且不说这边牡丹园唉声叹气,那边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皆是低眉敛目大气儿都不敢出。

    季黎冷笑地走至正前方,转身看着满朝文武:“各位都是我大靖朝的好丈夫,事事都得问过家中夫人之后再做决定,这一点上本官甚是欣慰,为了不让诸位难办,本官特地抽空去了一趟牡丹园问了正在赏花的诸位夫人,你们猜猜如何?”

    满朝缄默。

    季黎向前缓缓走了两步:“诸位夫人深明大义,连连称好,更是与本官保证十日之后一定将人送到。现在你们想好其他的借口了吗?说吧,本官听着。”

    满朝依旧缄默。

    “怎么?哑巴了?”季黎在殿中踱步:“现在是你们家有蛀虫,来日便是我大靖国有蛀虫,你们不会管教儿子,教不了他们做人,朝廷来教,本官来教。再问最后一遍,应还是不应,本官脾气不好,诸位定要三思而后行。”

    越说季黎心中越是来气,以前对于这些纨绔子弟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前日溪山书院送来成绩考核,她想起谢云邵和姜希白便看了一眼,这些大家子弟吃喝玩乐不上进就算了,反正他们投了个好胎有钱有权,真正让季黎生气的是她脑抽让督卫署收集来的那一叠资料,内里的荒唐事儿一把一把,她用了足足一个下午才全部看完,过后更是喝了半碗黄连水来降火气。

    小皇帝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整个人不断散发火气的季黎不由咋舌,轻咳了两声:“好了,此事就按季卿说的办。”

    ……………………

    退朝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恹恹的,唯独宁王一个人格外高兴。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名单里没有他宝贝儿子的大名儿啊!哎呀,他母后果然有先见之明,将他儿子许配了给了季大人,不不不……口误,是将季大人许配给了他儿子。

    看看,现在季大人使了劲儿地折腾别人,哈哈,就是没有折腾他儿子,宁王摸着胡须笑的十分灿烂,他傻儿子可是季大人未来的夫君呢,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人往坑里推的,真是太好了!

    季黎刚刚踏出宣和殿的大门,宁王就高高兴兴地给她作了个揖,而后欢欢腾腾地离开,光瞧着那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高兴。

    季黎脚步微顿,拧了拧眉:“尔宜,咱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个人?”

    尔宜:“谁?”

    “你把那名单再背一遍。”这名单本就是尔宜拟的,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倒背如流。

    季黎听着尔宜嘴里连续不断的名字,眉头舒展:“想起来了,还差一个,隔壁宁王府世子谢云邵。”

    “大人,那是你未来夫君,你们婚期将近啊!”

    季黎瞥了尔宜一眼:“所以呢?”

    尔宜:“……”所以,你这样做不大好吧啊?啊?啊?

    玉兰书院和溪山书院位于皇城不远处的溪山,溪山书院先建立便直接用了山的名字为书院命名,玉兰书院是后来才建的,与溪山仅仅隔了两堵墙和两墙之间的一条小河沟。

    现在两书院尚未完成合并,玉兰书院里仍旧俱是女子,季黎走在密木蔽日的青石台阶上,时不时有清风拂面而来,她捋了捋脸颊边乱飞的发丝,抬眸凝视着台阶尽头偌大的‘玉兰书院’四字,潇洒大气。这是她师父季安歌亲手写的,玉兰书院原本的牌匾朽的厉害,师父便重新写了一块,字如其人,师父的字和她的人一样,肆意潇洒,内含大气。

    她们一行人尚未走至书院大门口,便有人匆匆而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外面罩着一件淡青色的大氅,梳着简单的螺髻,形色匆匆,后面跟着的人皆是女子,紧紧地跟在排头人的后面。

    “季大人。”女子神情泰然,缓缓一拜,季黎抬手虚扶:“许先生多礼了。”

    面前这位名叫许臻,虽然年纪不大却在书画一途上颇有造诣,年前一幅白鹭图叫不知道多少爱画之人抢破了头。

    “沈大人今日未曾往书院来,但提前叫人送了信儿来,说是季大人来的话由鄙人招待。”许臻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行人慢慢往里去。

    一路上季黎向许臻询问了些玉兰书院的近况,随后便往施工的地方走去。

    玉兰书院的女学子个个都打扮的很是好看,与旁边溪山书院要求统一着装不同,她们在装扮上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

    一路走来,所见者皆是美人儿。

    当季黎看到不远处对着她招手的窈窕身影时,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顺带着瞥了一眼身边安静乖巧的安宛秋。

    尔宜对着季黎眨了眨眼,戏谑道:“大人,快看快看。”

    季黎懒得理她,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安宛秋开了口:“尔宜姐姐怎么这么激动?”

    尔宜对着迎面快步走来的女子抬了抬下巴,看上去心情极好,始终笑意盈盈:“我哪里激动了,激动的分明是大人。”

    安宛秋看了看小跑过来的姑娘,淡粉色的广袖长裙,衬的身姿格外窈窕,眉目如画,虽然脸色苍白但也难掩姿容。

    旁边季黎的神色依旧淡淡,但视线却一直凝聚在那女子身上,安宛秋心中突地一个咯噔,这人是谁?难不成是季黎的老相好?首领没告诉她季黎还有个老相好啊!这个老相好长的可比她好看多了!

    陆染衣在皇宫里住了好些天了,一直没什么事,宋太后便让她到玉兰书院来,学习也好玩闹也罢,都随她。

    今日是她第一次到玉兰书院,在书院里闲逛许久,却没想到会在无意间碰上来此视察的季黎。这应该算是意外之喜,陆染衣弯了弯唇角,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

    她立在季黎身前,轻轻牵起那绣着祥云的暗色衣袖,微微仰了仰头,眸光清澈如山中泉水:“季姐姐,好巧啊!”

    自从那日在宫中桃林见过之后,季黎与陆染衣也就在太后的寝宫之中见过几面,她公务繁忙,与陆染衣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尽管如此也挡不住陆染衣的‘热情’。

    季黎低头看着自己被牵起的衣袖,淡淡道:“松开。”

    陆染衣微撅着嘴:“不要。”

    季黎用力一扯,甩掉衣袖大步往前:“许先生继续与本官讲讲你的得意门生吧。”

    一边当背景板的许臻听见季黎叫自己连忙跟上。

    陆染衣双手合十抵着自己下巴,对于季黎的举动也不在意,轻笑地看着皱眉的安宛秋:“你是谁呢?”

    “督卫署安宛秋,姑娘是?”安宛秋俯了俯身,收敛情绪。

    陆染衣笑了笑,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身便小跑着跟上了前方季黎的步伐,安宛秋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尔宜暗暗打量着安宛秋,目光微动,这俩人是真不认识还是假不认识?

    玉兰书院和溪山书院的隔着的那两堵墙已经被拆掉了,现在正在收拾河沟,季黎四处看了看,进程顺利。左右今日没什么事,便跟着许臻去了旁边的溪山书院。

    比起管制较松缓的玉兰书院,溪山书院就显得严肃的多。此时恰逢有骑射课,大靖最缺少的便是优秀的将领,季黎对于这方面的人才格外看重,既然遇上不免去瞧上一瞧。

    入目是一片广地,广地边角上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学子,场上只有两匹骏马奔驰,马上的男子身影着实有些眼熟。

    “不是说骑射课的吗?怎么这么点儿人?”季黎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拉开与陆染衣的距离,对着许臻开口问道。

    许臻拱了拱手:“应该是刚刚散了课。”

    “他们是怎么回事?”季黎抬眸看向场上骑马的身影,平声问道。

    许臻也不清楚,转头找人问了问,得知了情况,恭声道:“宁世子与于公子错过了上课的时辰,现在正补上。”

    补?季黎玩味地望向场地,隔的有些远,她看不大清楚马上之人的表情,不过按照她的想象一定是不耐烦极了。嗯……她突然想干点儿什么事情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宁王回到王府高高兴兴地拉着谢云邵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被宁王从床上折腾下来的谢云邵打了个呵欠,脸上尚有睡意:“所以你是说除了我以外,亭松,许晋同他们全部都要被送进那什么赤霄营?”

    “是啊,是啊,儿子,我跟你说,得亏了你是季大人未婚夫,你们俩又婚期将近,不然啊你怕是要跟他们一起去那里面受罪了。”说到这儿宁王一脸庆幸,颇为慈爱地摸了摸谢云邵的脑袋。

    谢云邵一把拉下宁王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可是……他们都进去了我和谁玩儿?”他以后和谁出去吃喝玩乐?一个人,那得多无聊!多不得劲儿!

    “我呀我呀我呀。”宁王指着自个儿,十分激动:“爹陪你。”

    谢云邵翻了白眼,接过七引递来的帕子随意地抹了抹脸:“得了吧,老爹。”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小厮突地蹿到门口,指着外面大呼不好。

    “怎么了?”

    “督卫署禁林卫的女头头儿来了!”

    “来了就来了,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宁王瞪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王爷您不觉得她很恐怖吗?”小厮深吸了一口气:“那可是禁林卫的头儿!小人一看见她就想上厕所。”

    宁王捻了捻胡须,老神在在:“胆子可真小,跟着本王好好学学,要临危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