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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吴征只看了一眼谢棋的样子,就知道谢令姿说的都是真的。

    周嫦今忍不住替谢云说话。

    “你兄长又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以为你那个婢女要做些坏事,才要动手的,也算情有可原……令姿,你就不要步步相逼了,还把大家都叫到祠堂里,这是要做什么?”

    谢令姿看向周嫦今,想要与她对视,周嫦今却心虚地转过了目光。

    “可笑至极!喜鹊如今命悬一线,四个轻飘飘的‘情有可原’就能抵了谢棋的错?”

    谢吴征叹了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谢棋,我要你在祠堂中抄经忏悔,直到我的婢女痊愈的那一日。”

    谢棋听完,立刻回嘴道,“你别太过分,谢令姿!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还要我给她抄经祈福?你不要太过分!难道她死了还要我去陪葬吗?”

    谢棋有些不屑。

    谢令姿语气严肃,“谢家儿女,何时出现过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蠢蛋?已经有一个谢静宜了,还要有一个要拿去给大家当谈资的吗?”

    谢令姿看了眼谢棋,“不过,我很是好奇,在三哥眼里,我的婢女只是问了一句谢静宜身边人,三哥是从哪儿看出来我要去暗害谢静宜的?我又为什么要去害她?”

    谢棋忍不住还嘴道,“因为你嫉妒!你嫉妒小宜比你受欢迎,比你更讨家人喜欢!”

    谢令姿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谢棋,“你未免有些太抬举自己了。”

    “你们更喜欢她,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呢?反倒让我耳根子清净了。你们的偏爱值几个钱?那些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可羡慕的。”

    谢令姿看着谢吴征,目光坚定。

    “列祖列宗在上,我今日只求谢棋得到应有的惩罚!”

    谢吴征虽一向不喜欢这个年轻莽撞的儿子,可此时也不免觉得谢令姿小题大做,都是一家人,何以闹到这般地步?

    “令姿,你……”谢吴征皱着眉就要劝。

    “父亲难道想叫人也知道,谢家儿郎也是这般毫无教养,随意打杀婢女吗?二哥尚在议亲,谢棋年纪也不小了,这样的名声,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谢吴征有些犹豫,谢令姿说的也有些道理。

    “要不让你三哥去给你那个婢女道个歉得了?”

    看着谢吴征和稀泥的态度,谢令姿失望透顶。

    谢云看了许久,忽然开口,“父亲,儿子以为令姿说的不错,阿棋性格冲动,正好经这件事磨一磨性子,也避免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

    谢云上个议亲的对象因为谢静宜的种种事迹,借口拒绝了这门亲事,让周嫦今烦心不已。

    没想到谢云开口,谢棋最为意外,谢令姿也很意外,自她拒绝为谢云引荐,兄妹二人就再没说过话了,她更意外今日谢云肯出口替她说话。

    谢云跟着宁王有一段时间了,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他深深地知道,如今谁才是最有前途的。

    谢凌同谢令姿一样意外,在他眼里,谢云可是实打实地最疼谢静宜了,他都这样不留情面,于是谢凌也开口道,“确实,父亲,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小妹此举,已经是念及手足之情了。”

    “听闻二弟三弟多年治家皆从军法,治家极严,如今若以军法论,若是在军中,三弟也这样滥用职权……父亲想想,该当何罪?”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偏帮谢令姿!母亲,你看他们……”

    谢棋叫嚣道,“谢凌,这是谢家,不是军中,你难道要为了谢令姿罚我吗!”

    谢棋不信,谢凌也是当年事情的知情者,甚至比他们更加年长,谢令姿本就是个祸害,谢凌怎么屡次被她迷惑?

    “大哥,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就是个祸……”

    “住口!”谢吴征本还在犹豫,听到谢棋口不择言至此,终于来口喝住了谢棋。

    “谢棋,你是该罚一下,磨磨你这性子了。”

    “来人,家法处置——”

    谢棋急得要哭出来,直直望向周嫦今,“母亲救我……”

    周嫦今只皱紧了眉头,小小地出声,“将军……”

    谢吴征看了一眼周嫦今一眼,“慈母多败儿。”

    周嫦今就不说话了。

    谢家家法是一条又黑又粗的长鞭,谢棋那根,远远不及。

    谢棋看着那根鞭子,心生退意,终于有些害怕了。

    他见母亲也不护着他了,于是跪在了谢令姿面前,“妹妹,令姿,我,我跟你的丫鬟道歉好不好?你跟父亲说一说,让他收回成命,我跟你的丫鬟道歉!我愿意道歉!”

    谢令姿冷冷一笑,“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三哥是忘了启蒙时夫子的教导吗?我身为子女,又怎能忤逆父亲呢?”

    谢令姿说完,朝着谢吴征拜了拜,“父亲,女儿担心喜鹊,就先回去了。”

    谢吴征点了点头,让她离去。

    踏出门框的那一瞬间,谢令姿听见清脆的鞭笞声和谢棋的惨叫求饶声。

    谢令姿顿了顿,没再回头。

    谢云看着谢棋的惨状,心中五味杂陈。

    等到谢棋受罚结束,谢吴征下令让谢棋在祠堂中反省思过,直到谢令姿的婢女好起来。

    大家都离去,只有谢云没走,他要上前扶起谢棋,却被谢棋避开。

    谢棋冷笑道,“二哥这时候来假好心什么?我这样,不也有你的一份力吗?”

    谢云苦口婆心地解释道,“你收一收你的性子罢,我这样不也是为你好?”

    “以往你常欺负谢令姿,她心中早已不满,只是借这个机会发作罢了,你可知道,她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不让她出了这口气,他日告到王府世子、东宫甚至上达天听,再不会有比今日更好的结果了。”

    谢棋听谢云这样说,才冷静下来。

    “她告到太子那儿又怎么了?小宜可是太子的良娣,当然会为我斡旋,太子会罚谁还不一定呢!”

    “就算如此,桓王世子呢?”

    谢棋哑口无言,桓王是陛下的手足兄弟,桓王世子是陛下最宠爱的侄子,连名字也是亲自赐名,谢令姿与桓王府郡主交好,那钟离政又疼爱妹妹,就算了无声息地除了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谢棋背后发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