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张芸伸手向去抓谷小颖,可一伸手,就迎上了被谷小颖关上的门。
门外,吴氏面对脸色铁青的谷小颖,反倒是不敢放声大骂了。
“骂呀,怎么不骂了?”谷小颖一步步朝着吴氏走过去。
吴氏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惊恐来,踉跄着往后退。
“张嘴呀?是不想说吗?”谷小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吴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不想说?”谷小颖眉头轻挑,“既然不想说,以后就都别说了。”
她抬起手,轻轻一指。
吴氏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捂着喉咙,张嘴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吴氏惊恐地看着谷小颖,想要往后退,却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变成瘸子哑巴还不够?”
谷小颖歪了歪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叫人胆寒不已。
“变成疯子怎么样?”
吴氏看着谷小颖的笑脸愣了一会儿,随后像是见到恶鬼一般,转身就跑,一边跑,嘴里还“啊啊啊”地喊着什么。
谷小颖唇角上扬,浮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还朝着吴氏的方向追了两步,“大伯母,大伯母,
你别跑啊!”
她这一喊,吴氏跑得更快了。
拖着一条断腿,竟然比街上叼着骨头的野狗跑的还快。
没多长时间,吴氏的身影就消失在拐角处了。
谷小颖冷笑一声,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她都说了,要让吴氏变成疯子,那就绝对不会是傻子。
她随手一挥,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两片不知名的叶子飘飘悠悠地朝着吴氏的方向追过去。
谷晨曦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了,谷南烁给他找了私塾,是原本谷南烁就读的私塾。
他从私塾回来的路上就听街坊邻居们说了谷饲和吴氏的事情,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天底下值得他关心的人很多,却唯独不包括那两人了。
是死是活,都是他们咎由自取,他劝也劝过了,说也说过了,算是仁至义尽了。
至从北过继之后,他就不再是谷饲和吴氏的儿子了。
他们若是死了,他作为晚辈,该吊唁就去吊唁,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
有那个时间关心不相干的人,倒不如早点回家,二哥和谷小颖就要走了,他们能相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浪费。
一路小跑着回家,才推开院门,叫了声:“二婶,我回来
了!”
张芸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我还在灶膛里给你放了两个红.薯呢,晚上你读书累了拿出来吃。”
“谢谢二婶。”谷晨曦跑到水盆边上去洗手。
谷小颖皱着眉头从屋里钻出来,像是大受打击的模样。
他正要询问,就见谷南烁得意洋洋地从谷小颖身后走出来。
他顿时就闭嘴了,这个忙他帮不了,就算问了也帮不了,甚至还有可能引火烧身,还是不问为好。
然而,他还是把谷南烁想得太简单了,他都已经绕着谷南烁走了,还是被谷南烁抓住了。
“学到哪儿了?《大学》学了吗?”
谷晨曦傻眼了,什么玩意儿?他听都没听说过。
想跟着大哥去军营习武的心思越来越重,什么兄弟情深,兄妹情深的,他现在只希望谷南烁带着谷小颖快点走,去折磨谷小颖一个人就够了,放过他吧。
“四书到现在都没会背吗?”
谷晨曦眨巴着一双透着愚蠢的清澈的大眼睛,“先生还没讲到这里。”
“没讲你就不能先预习吗?什么都等先生讲,你什么时候才能考取功名?等到二三十岁?还是等到老态龙钟?”
谷晨曦不敢说
话了,老天啊!赶紧让他进京吧!
谷小颖坐在一边看着谷晨曦的窘态偷笑。
看着谷晨曦比她还倒霉,她这心情忽然就好起来了。
相比自己的失败,队友的成功菜更让她无法接受。
幸好,他们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二哥,我想跟着大哥去军营习武。”谷晨曦一咬牙,他觉得上战场奋勇杀敌也不错。
“习武?”谷怀策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想好了?习武可得吃辛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想好了!”只要不让他在谷南烁这种变态的眼皮子底下读书,习武再辛苦他都能坚持。
倒不是真不想读书。
今天先生还夸奖他背书背得快呢,可一到家里,就被谷南烁打击得无以复加。
谁能和谷南烁比啊。
十五岁的状元郎,不知道后边会不会有来者,但前头绝对是没有古人的。
千百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个,他拿什么比啊。
还是去习武吧,只要肯吃辛苦,总会有所成就的,至少不会被打击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没注意到,在隐晦的角落里,谷怀策和谷南烁对视了一眼,眼底都蕴着算计呢。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以后白日。
你去学堂读书,晚上我教你习武。”
谷晨曦瞪圆了眼睛,“什,什么?”
“怎么?不愿意了?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习武吗?这就要放弃了?”
“不,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是说,不读书,只习武。
谷怀策是个善解人意的,耐心地询问:“还是,你想不读书了,专心习武?”
谷晨曦已经意识到自己掉进陷阱中了,她磕磕绊绊地问:“可以吗?”
“当然不行了!”谷怀策一巴掌拍在谷晨曦的后脑勺上,“不读书,你还想上战场?去做什么?先登军吗?”
本朝的先登军,就是敢死队,在战场上最先发起冲锋的那支队伍。
往往也是战场上死伤最为惨重的队伍。
一支队伍万把人上战场,能活着下来一半,都是运气好的。
“还是想去做一辈子大头兵?你不读书连兵书都读不懂,你凭什么升迁?凭战功也只能升到百夫长就到头了,你想一辈子屈居人下?”
谷怀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严厉,可谷晨曦就是意识到,这个时候,他但凡说错一个字,这辈子就完了。
“我错了!”他的眼神越发坚定,“我以后不会再生出懈怠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