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考核,几乎全县的百姓都知道了。
考过的人,虽说不上是万里挑一,但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更被说谷小颖独占鳌头,一时间风头无两。
这带来的好处是,她想要收购药材更容易了。
但坏处嘛!
其实也不算什么坏处。
就是韩春生对她并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是无视的态度。
照常上课,照常下课,但其他学生,几乎都受到过韩春生的单独教导,唯有谷小颖,就算是拿着问题问到韩春生面前,韩春生都是爱答不理的。
偶尔有两次单独相处,韩春生一张嘴就是劝她放弃,“小姑娘家家的混在一群男人身边,像什么样子,小心坏了名声,以后嫁不出去。”
谷小颖听着只觉得心寒,反问他:“医术也像狗一样认主吗?只认男人不认女人?”
韩春生是个读书人,并不能像谷小颖一样牙尖嘴利的像是骂街一样的骂人。
扔下一句“不识好歹”甩袖走了。
他一走,谷小颖也想走了,但她才一抬脚,身后就传来了让人厌烦的声音。
“这是被老师嫌弃了?我就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学什么医啊,学着伺候男人还能让你嫁个
好男人,吃喝不愁!”
谷小颖转头,宁仲秋正站没站相地歪靠在大树上,朝着谷小颖吐舌头呢。
在他身边,陈思平也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谷小颖,似是在等她丢脸。
“我是女子不能学医,你们倒是男子,又比我强在哪里呢?难不成是强在嘴皮子上吗?两位手下败将!”
那榜单是按照成绩排布的,陈思平是最后一名,宁仲秋是第七名。
不能说没本事,毕竟是能在二百多人里选出来的,对比那些被刷下去的,本事还是有的,但比谷小颖那就是拍马莫及了。
这一句手下败将,将两人嘲讽地面红耳赤。
陈思平眼看着就控制不住,要冲上去和谷小颖拼命了。
“对了,宁仲秋,你那天是怎么说的来着?”谷小颖挤眉弄眼地看着宁仲秋,学着他的语气,引言怪气地说:“我叫宁仲秋,记住我的名字,我会亲自将你这个关系户淘汰掉!”
“我会亲自将你,淘汰掉哦!”
宁仲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你少得意!你一个女子,混在我们这些男子身边,名声早就坏了,你也不听听外边的人是怎么说你的,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你只能
做个老姑娘了!”
谷小颖呵呵一笑,根本就不在意好吧!
她活着又不是为了嫁人。
她娘,她两个哥哥都支持她学医,谷晨曦也支持她,还有江朔州,也支持她这么做。
她亲近的人都为她能考进春生医馆而骄傲,这些不相干的人的言论,影响不到她。
“谷小颖,你等着,下一次考核,我一定会打败你!”陈思平指着谷小颖,凶狠地赌咒发誓。
“那若是没打败呢?”春生医馆的考核,十天一次。
他们现在已经入馆六天了,很快就要到第一次考核了。
“不可能!”陈思平咬牙切齿地说,“入馆考核时,我是受伤了,经历没办法集中,才被你打败的,你等着,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了!”
“我也不用你让,你努努力,不要再考倒数第一就行了。”谷小颖说完,留下气得跳脚的陈思平,转身走了。
宁仲秋拉住要去打谷小颖的陈思平,“别动手!”
再医馆里动手,是要被责罚的。
陈思平深吸一口气,朝着谷小颖的背影吐了口口水,“我一定会打败她!”
宁仲秋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看上去对陈思平没什么信心的样子。
他们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谷小颖也不在医馆住,但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些的。
谷小颖的医术,却是远在他们之上,在课堂上,经常能够提一些他们根本想不到的问题,有时还能把老师给难住。
就凭他和陈思平,就算是把脑袋都学掉了,也不会是谷小颖的对手。
面对宁仲秋的迟疑,陈思平眼珠子一转,“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陈思平朝着他招了招手,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宁仲秋忽然惊恐地抬起头,“这,这不行吧!我们会被赶出去的!”
“不会的!”陈思平笑得志得意满,“我爹和老师是旧相识,况且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呢?”
宁仲秋被陈思平蛊惑,却还是有点犹豫,“可是……”
“还可是什么?难道你就甘心,一直被那个丫头片子踩在脚下吗?”
“我当然不甘心!”宁仲秋急切地回答。
“那就听我的,我一定会把那丫头片子踩在脚下!到时候,看她还咱们在咱们跟前狂!我非要让她跪下给我道歉不可!”
陈思平的描述实在是太能蛊惑人心了,宁仲秋仿佛已经看见了谷小颖跪在他们
面前说服了的样子,他重重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干!”
第一次考核很快就到了。
谷小颖粗略看了一遍问卷,都是一些比较基础的问题,从医术上就能找到答案那种。
只有最后一道根据给出的病证开方子的问题,算是有些难度的。
谷小颖一手行书,又快又准地作完交卷。
今天就只有这一项活动,交完卷子就可以回家了。
谷小颖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去县衙找谷南烁,被江朔州给拦下了。
说是谷南烁跟江古寒一起去案子现场了,没在衙门。
原本江朔州是想让谷小颖留在衙门等的,但一听江朔州知道案发现场的位置,她就撺掇着江朔州带她一起去了。
她还没见过命案现场呢,心里有点雀跃。
两人到现场时,谷南烁见到他们,脸都绿了,“谁让你们来的,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
他一边呵斥着,一边移动身子,挡住两人的视线,不让他们看身后那女子的死状。
谷小颖身子一歪,就跑了过去。
死者是一个女子,刚从井里拉上来,尸体都泡的发白了。
边上哭得伤心的男子,是女子的丈夫,身后抹眼泪的是她的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