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虽有预料,但此情此景仍不免让人心生感慨。待司机们的申诉声渐息,左侧那位民警缓缓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逐一为众人解开手铐,同时指向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早餐,语气温和而坚定:“好了,你们的嫌疑已经解除,去吃早餐吧。”
“多谢民警同志!”司机们脸上瞬间绽放出劫后余生的喜悦,纷纷道谢,随后迫不及待地围向餐桌,分享着热腾腾的烧饼夹肉,每人手中还紧握着一杯豆浆,大口吞咽,仿佛这一刻的满足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与不安。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竹庄的境遇却显得尤为凄凉。自昨晚被铐在暖气管上至今,他滴水未沾,更未见到任何审讯人员的身影,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这个角落。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与此同时,路达物流公司再次迎来了联查的考验。没有了南竹庄的坐镇,加之公司内部的精心准备,联查队虽开出了数张罚款单,但南丹尘的心中却如刀割般疼痛。他反复拨打南竹庄的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用户正忙”提示音,如同冰冷的嘲讽,让他更加焦虑不安。
另一边,李大拐与张哥却因成功“解决”了南竹庄的物流公司而举杯相庆。李大拐举杯笑道:“好兄弟,首战告捷,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来,我们干一杯!”张哥亦是豪情万丈,一饮而尽,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信任尽在不言中。
酒过三巡,李大拐压低声音,眼神中闪烁着精光:“兄弟,南竹庄的物流公司虽非巨擘,但规模也不小,你是否有意接手?”张哥闻言,沉吟片刻,缓缓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过此念。但之前接触过的几家物流公司,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让我望而却步。不过,看南竹庄这架势,似乎并无强硬后台,或许,我们可以一试。”两人再次举杯,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一天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花韵的心情也莫名地沉重起来,她抬头望向那片乌云密布的天空,眉头紧锁,最终将这份不快归咎于这糟糕的天气。早餐高峰过后,她再次踏上了寻找某人的旅程,这次的目标直指市中心那片繁华的商业街。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清晰地记得初来乍到时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个让她印象深刻的“毁容”小偷。然而,在她心中,那小偷的容貌早已模糊,无论是毁容前还是毁容后,都不过是一个猥琐的符号罢了。
穿过马路,她坐上了前往市中心的小巴士,目光在窗外的人流中穿梭,思绪却飘向了远方。突然,车内的电视传来了一段新闻播报:“观众朋友们,现在您看到的是昨晚八点左右,锦明市城西高速路口发生的一幕。市交通局组织的夜间酒驾检查小组成功拦截了……”
画面虽然模糊且因细雨而显得更加朦胧,但花韵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辆熟悉的捷达车。只是,她并未能从中辨认出南竹庄的身影。这段意外的插曲并未打乱她的计划,她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眼前的街道上。
抵达目的地后,眼前的繁华景象让她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然而,就在她漫步于商业街时,一个名字悄然进入了她的耳中——“路达物流”。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心中一动,不禁对这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与此同时,在太昌区派出所的审讯室内,南竹庄已经度过了漫长的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两名民警才带着盒饭走进审讯室。中年民警示意年轻民警为南竹庄解开手铐,但南竹庄却突然翻起白眼,假装昏迷过去。这一幕让年轻民警手足无措,而中年民警则显得镇定自若,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南竹庄的状况后,吩咐年轻民警去取水。
“李队,你看这……”年轻民警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可能是饿得太久了,你去倒杯水来。”中年民警淡淡地说着,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随着年轻民警的脚步声远去,审讯室内再次陷入了沉寂,只留下南竹庄那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身影……年轻民警应声后,迅速转身离去,步伐中带着几分急促。待他消失在视线尽头,李队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和的笑容。他轻声唤道:“好了,小南,该醒醒了。”
南竹庄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被晨光轻轻唤醒,随后缓缓睁开。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困惑与不安,问道:“宋大哥,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李队轻轻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关切:“哎,这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你。小南,你究竟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算计我……”南竹庄喃喃自语,眉头紧锁,随即缓缓站起身,令人惊讶的是,手铐竟奇迹般地自行脱落,仿佛它们从未真正束缚过他。他手持手铐,步伐沉重地走向审讯桌,坐下后,以更加低沉的声音说道,“就是咱们区里那个李大拐,您应该有所耳闻吧。”
李队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嗯,我略有耳闻。你前阵子与他结怨,若真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他定然脱不了干系。”
南竹庄沉吟片刻,终于将心中的猜测倾吐而出:“李大拐……难道真的是他?他背后的势力,恐怕远不止于此。”
李队低声重复着“李大拐”这三个字,仿佛在咀嚼其中的深意,随后转身回到审讯桌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片刻之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我想起来了!那小子身边确有几个狐朋狗友,其中不乏有权有势之人。若我所料不差,定是李大拐求助于了某位高人。”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室内的凝重氛围。南竹庄眼疾手快,迅速闭上眼睛,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审讯椅上,仿佛刚刚从昏迷中苏醒。李队见状,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南竹庄身后,假装关切地扶住他的肩膀。
门被猛地推开,年轻民警小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杯水。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南竹庄位置的微妙变化,只是急切地将水递给李队:“李队,水来了。”
李队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看了小王一眼,随即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送到南竹庄的唇边。南竹庄的演技堪称精湛,即便水已入口,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吞咽了半口,剩余的则顺着嘴角滑落。
李队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道:“小南啊小南,你演得这么逼真作甚?我又没开摄像头。不过既然你愿意继续演下去,那我也就只好奉陪到底了。”
想到这里,李队端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猛然间将喷向南竹庄的脸庞。南竹庄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猛然睁开眼,仿佛真的从沉睡中惊醒一般。
李队将水杯放回桌上,示意小王回到座位上后,沉声道:“小王啊,你就按照程序开始吧。”言罢,他打开了摄像头和录音设备。
小王点了点头,翻开一张表格铺在桌上,拿起笔准备记录。他抬头看向南竹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姓名?”
“南竹庄。”南竹庄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
“性别?”
“男。”
“年龄?”
“四十……”
一番干巴巴的问答之后,小王终于切入正题:“有人举报你涉嫌偷窃价值数万元的家具并潜逃,对此你有何解释?”
南竹庄无力地摇了摇头,喘息了几声后才勉强说道:“警察同志,我是一家物流公司的板。我们的工作就是按照客户的指示去提货装车。谁又能料到那些货物竟是赃物呢?”
小王低头记录着南竹庄的陈述,随后追问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与此事无关?”
南竹庄重重地点了点头,指向自己的上衣口袋:“有,我有一张提货单可以证明。它就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小王示意他取出提货单。南竹庄小心翼翼地打开口袋,取出了一张湿漉漉的纸张。原来这张提货单因昨夜的风雨和方才李队的一口水而彻底湿透。他试图展开它,但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这……这不是一张空单子吗?”李队疑惑地问道。
南竹庄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确定这就是那张提货单。上面原本记录着寄货人的姓名、电话以及提货地点等信息。可现在……为什么都不见了?”
小王猜测道:“难道是提货单被人掉包了?”
南竹庄再次摇头否认:“不可能。没有人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从我身上取走这么重要的东西。”
李队的眉头紧锁成川字形,声音低沉而有力:“这就奇怪了。如果你确定这是那张提货单的话,那么上面的字迹又去了哪里?难道是凭空消失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