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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原来你知道啊

    今日的圣旨便只是为添喜了,待甘怀宣读完圣旨,站在太后一侧,看着两人完礼。

    云渠盖着盖头,只能看到脚下一亩三分地,也正因如此,耳边热闹不绝的声音便显得无比清晰起来。

    行高堂之礼时,太后脸上笑容慈和欣慰,眼底还隐隐泛起了水光,不住点头说好,皇后则笑吟吟看着,当场就拿出了见面礼,叫嬷嬷收下了。

    礼毕后,云渠被扶着出门。

    “小心,有门槛。”穆庭小心扶着她,轻声嘱咐。

    他这副模样更叫众人哄笑,四皇子揶揄道:“素来只见堂兄铁面无私,未想对堂嫂却是另一副模样,倒是弟弟们不配了。”

    五皇子紧紧挨着他,不敢看人,却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要说哪个哥哥他最怕,那必是穆庭无疑了,便显得今日的反差大得离谱。

    穆庭则半点没理身后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扶着云渠离开了。

    众人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这才回过味来,觉出些不对,这场婚礼……是不是不太对?

    花轿落下,穆庭并未射箭去轿门上,而新妇进门要跨的火盆也没有,本该一直牵引新娘的喜嬷嬷两手空空,毫无用武之地,还有一些规制的细节,甚至晋王府的陈设摆置都不大对劲,可以说整个王府,包括穆庭这个人,都处处透着诡异。

    谁家新婚这样办礼的?

    可转头看到占了高堂之位的太后与皇后,又觉得正常了——就没一个守规矩的。

    而眼见着众人开始低低讨论,礼部众人立即有志一同地露出一副欲哭无泪、被压迫得毫无人样的模样来,礼部侍郎甚至心机地只留给众人一个侧影,将自己消失无踪的双下巴表露无痕。

    真的很努力在撇清礼部与晋王府的关系了。

    这边,云渠已经进了正房。

    喜嬷嬷在旁笑道:“一挑国色天香,二挑称心如意,三挑吉祥如意拜花堂——”

    穆庭唇角微勾,拿起托盘上的玉如意,挑起盖头。

    “国色天香莫过如此!”终于有了些存在感的喜嬷嬷笑容难掩,看着云渠那张脸连连称赞。

    穆庭没听到她的话,心跳如擂鼓,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

    云渠轻笑了笑。

    喜嬷嬷还想说些吉祥话,却被穆庭抬手打断:“该喝合卺酒了。”

    喜嬷嬷一噎。

    经历了无数婚礼,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主动卡流程的新郎,不过转念一想,今日从头到尾不都是新郎抢活儿么?

    可给他能耐坏了。

    穆庭显然也没想等她点头,双手拿起酒杯就坐在了云渠身边,一杯递给她,然后迅速绕过她手臂,双臂交缠间喝完了合卺酒。

    至此,他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再次对上云渠的盈盈笑眼时,他耳际迅速涌上一股热意,站起身顿了好半晌,他才道:“我先去外头招待宾客,你先歇息会儿。”

    云渠含笑点头,这表情她从未在穆庭脸上见过,一时竟有些新鲜。

    穆庭离开后,便有不少人进来看她,多是宗室长辈,笑说了会儿话后就适时离开了。

    云渠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见膳房送来了膳食,略吃了些便叫他们撤下了。

    “奴婢见过世子妃。”一个嬷嬷上前行礼,笑着说道,“奴婢计秋,是院里的掌事嬷嬷,您若有吩咐,只管叫奴婢便是。”

    云渠点了点头:“计嬷嬷不必多礼。”

    计嬷嬷客气两句,说道:“世子有吩咐,外头事不知何时毕,您若累了可先歇息。”

    “我先沐浴吧。”

    今日也别指望练功了,再说也够累了。

    计嬷嬷应了一声,便先为她卸钗环更衣。

    云渠这才发觉这间屋子与她在祝府的屋子很相似,只是更大些,一些细节处也更精致,满屋的红也多添了三分喜庆之感。

    计嬷嬷笑道:“四个月前,府内大兴土木,这座院落也改动极大,是世子亲手画的图纸,亲眼盯着制成的。”

    云渠笑了笑:“他有心了。”

    耳房内有一个小池子,里头竟是活水,云渠泡了好一会儿,直到昏昏欲睡时才勉强起身。

    再回屋时,穆庭已经在了。

    他眉头微微拧着,似有些坐立不安,还掺杂着不知名的焦灼,不知在担心什么。

    看到云渠,他镇定起身:“外头那群人太闹,我喝了不少酒,但已服过解酒丸,也在偏房沐浴过了。”现在浑身都闻不着酒味儿!

    计嬷嬷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云渠站在中央,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可累了?”穆庭缓缓走近,轻声问她。

    云渠点了点头。

    “那便早些安寝?”

    云渠慢吞吞点了点头。

    穆庭试探着牵起她的手,将她送去床边,柔声开口:“明日要进宫,需得早起,届时我叫你。”

    说罢,见云渠点头,他便转身离开。

    “?”

    穆庭倒是没走,他从箱笼里拿出一床被子,动作利落地铺在了软榻上。

    云渠眼神迷惑:“你在做什么?”

    “新婚之夜我出去不大好,皇祖母的人也在盯着,便只能委屈你与我同居一室。”穆庭声音里含着歉意,“待三日回门后我便找借口搬出去。”

    云渠一时沉默。

    穆庭紧张起来:“你若不愿,我可小心出去,明日早间再回来——”

    “你不是说做梦都盼着成婚么?”云渠打断他的话。

    “是啊。”穆庭笑了起来,“这不是成了?”

    云渠目光落在了那床被子上。

    穆庭解释道:“你与我成婚只为联姻,而非情意,我怎可唐突你?”

    云渠一顿,眼眸微眯:“原来你知道啊。”

    “……”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又不傻。”他眼神颇有些幽怨。

    若说刚开始过了一段自以为“两情相悦”的愉快时光,那他后头打脸就有多疼,他要真蠢得看不透人心,早死在深宫里了。

    后头自说自话,也不过是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所以后来在云渠真要与他成婚时,他反倒犹豫了,一方面是不愿叫她被正元帝盯上,另一方面则是私心了,他还是更愿意两情相悦之下的水到渠成,而非联姻。

    多冷冰冰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