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信侯府一片萧条,宋老夫人的寿宴原本有多盛大,现在就有多像个笑话。
许多宾客碍着同朝为官的情面,一直待到宴席散去才离开,但这宴席却寂静一片,不像是办喜事,远远瞧过去倒像是谁家发丧了。
宴席结束后,憋了一整天的祝兰芷还是忍不住哭闹出声。
“皇帝他怎么能下这样的旨意?”祝兰芷泪眼滂沱,“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们明明是战场立了功的功臣,他这么做就不怕寒了沙场征战将士的心吗?简直是个昏君!”
她此话一出,宋越安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
他呵斥:“你有几条命敢非议陛下!闭嘴!”
这话要是被传去了皇帝的耳朵里,她死了就算了,还要连累他一起死。
祝兰芷委屈,她又没说错。
皇帝怎么了?皇帝就可以不讲道理了吗?
她低声问:“那陛下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啊?我们明明是功臣啊,而且赐婚圣旨又不是你我求来的,怎么能怪在我们身上……”
宋越安闻言,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戚禾进过宫。”宋越安的脸黑沉,“就在陛下给你我赐婚之后。”
祝兰芷眼睛睁大,咬牙切齿道,“这戚禾竟然这般恶毒?竟然去陛下面前告状?”
对啊,她想起来了,戚禾的父亲母亲和兄长,都曾在战场上效力,功绩显着,现在的边关一提到‘戚家军’都还威震四方。
这样的功勋,自然不是他们二人这样初出茅庐的新将可以比拟的。
所以定是戚禾以父兄功绩去要求陛下这么做的!
宋越安和祝兰芷想到一块儿去了,他紧攥着拳头,“我去找戚禾算账。”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和离,他又没想逼她,现在她反过来害他是什么意思?
他定要戚禾给一个说法!
宋越安在锦园吃了个闭门羹,门房说什么都不放他进去,他认定是戚禾下的令,心里更恨了三分。
他在锦园对面的大酒楼琼宴阁里包了个厢房,窗户正对着锦园。
他就不信了,戚禾还能不出来?
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戚禾归家的马车。
在看见戚禾的那一刹那,宋越安怒吼:“戚禾!你给我站住!”
戚禾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厌烦皱眉。
都和离一拍两散了,这宋越安怎么还是阴魂不散的。
她回头,面无表情,“侯爷,找我有事?”
“戚禾,我真是看错你了!”宋越安跑到戚禾面前怒瞪她,“我原本以为你虽然善妒无知愚昧封建,但好歹是个守信之人,却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恶毒!”
戚禾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也懒得和他继续纠缠。
“莫名其妙。”她翻了个白眼,“来人,送客。”
门房处的小厮出现,拦住宋越安继续往前拉扯戚禾的动作。
宋越安无法再进一步,周边又围着不少看戏的人,他丢的脸已经够大了,宋越安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最后还是掩面走了。
“哼,他竟然还敢上门。”桐月冷哼,“我下回一定嘱咐小厮们,再看见他来,就打他一顿,看他还敢再继续纠缠吗!”
“不用管他们。”戚禾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在她落水时看见的那本书中,她最后得重病而死的时候不过二十三岁。
她如今十七岁,还有六年。
她现下主动脱离了昭信侯府那个虎狼窝,任凭宋越安和祝兰芷怎么折腾,也伤不到她身上。
所以她是否还会像书中所写那般,死在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