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芷这样信誓旦旦,倒把这一屋子的人整的有些莫名。
外头人不知道昭信侯府曾经是何般光景,但他们却是清楚的。
如今的好日子那都是靠着戚禾嫁进来之后才有的,换句话说,是戚禾用自己的嫁妆养着这一大家子。
现在她甩手不管了,侯府自然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
只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管家觉得有些丢人,他提醒道:“祝姑娘,这账本没有任何问题,夫人手里也没有侯府的库房钥匙和田地铺子。”
“这怎么可能?”祝兰芷愕然,“你刚才带我去那库房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但她屋子里的东西却多得很啊。”
祝兰芷怀疑的看了一眼管家。
她初来乍到,只想着拿捏戚禾好树立威信,却不曾想到这管家竟然也是戚禾的人。
竟然帮着戚禾来睁眼说瞎话。
满京城都知道昭信侯府是出了名的出手大方,宋越安娶她的聘礼虽然减半但也是塞满了一整个院子,宋妗兰的大婚也是极致奢华热闹,这样的昭信侯府,账本上剩的银子怎么可能才那么点?
所以定是戚禾搞的鬼。
“赵管家,我敬你是侯府的老人,但你也得记住,你的主子是越安,而不是戚禾,别想着跟她一起骗我。”
“他没有骗你。”戚禾嗤笑,“怎么了?你心爱的越安让你来管理内账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昭信侯府早就入不敷出了吗?”
祝兰芷已经认定赵管家和戚禾是一伙的,自然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话。
“戚禾,我原以为你虽然封建,但好歹是个讲道理的人,却没想到你这么无耻。”祝兰芷失望的看着戚禾,“人性本贪,但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却强占,你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桐月被祝兰芷这话气的眼睛瞪得和牛一般大。
她阴阳怪气道:“哼,自甘下贱与人无媒苟合之人,竟然厚颜无耻的来审判别人,这活久了啊,真是什么都能看到。”
桐月这话算是踩中了祝兰芷心里埋的一道地雷。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在军营里了,和宋越安两情相悦更进一步对她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等回了京城,她才知道名声是相当重要的事情。
她原以为自己不在意,可当那些人的眼神带着鄙夷看向她的时候,她承认,她在乎得很,她害怕那些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嘲笑她。
否则她也不会同意嫁给宋越安做平妻。
她可是现代人,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愿意给人做妾呢?
想到此处,祝兰芷心头火气。
她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抄起桌上的花瓶便向桐月那边砸去,
她练过武,手劲大,那一花瓶砸在桐月的头上便是不死也要血流不止。
戚禾蹙眉,出手拉了桐月一下,掐丝珐琅的花瓶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戚禾,你身边的人要是管不好自己的舌头,我不介意让越安把她们的舌头割下来。”
戚禾没搭理她,只拉着桐月前后转了一圈,小心地检查。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桐月也被方才那猛的一下吓呆了。
戚禾盯着地上的花瓶,看不出喜怒。
“来人,去把宋越安找来。”
领命的老嬷嬷脚步飞快往外院而去。
祝兰芷不屑一笑:“你也就只会找越安告状了,但就算你告状,越安肯定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不过是用花瓶砸了一个下人而已。
不过多时,宋越安被请了过来,他一进门就看见这满屋的闹剧,不由得皱眉。
“你们又在闹什么?”他不由分说的把矛头指向了戚禾,“戚禾,是我让阿芷管家的,你要是不满,就冲我来,别怪阿芷。”
祝兰芷听了这话,得意极了。
她等着看戚禾落败失意的惨状。
戚禾却指着地上那个碎掉的花瓶道:“你的阿芷刚才摔碎了我的一个花瓶,价值三百两,赔钱。”
此话一出,祝兰芷和宋越安都愣住了。
戚禾把宋越安找来,竟然只是为了要钱?
宋越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就只想说这个?”
“对。”戚禾冷静道,“赔钱,三百两。”
宋越安回神,盯着地上的碎瓷片看了好久,艰难开口:“什么花瓶要三百两?这么贵?”
他现在哪里拿得出来三百两?
侯府账上的钱一共也就一百三十四两。
“这掐丝珐琅的花瓶乃是我父亲花重金请一位大师亲自烧的,若是侯爷不信,我也可带专人来查看。”
“这不行。”宋越安立马拒绝。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昭信侯府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哼,不就是三百两吗?”祝兰芷拉了下宋越安的袖子,“越安,给她。”
这戚禾果真小气得很。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宋越安瞧,宋越安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他不免埋怨起祝兰芷来:“你为什么要砸那么贵的花瓶?”
“我就是一时气愤而已。”祝兰芷娇声道,“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哪还有下次。
宋越安不满的推开祝兰芷:“这是戚禾的院子,你为什么要跑到她的院子里砸她的东西?大家相安无事不行吗?”
就算是祝兰芷再傻,也听出宋越安语气里的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她也来了脾气,“你在怪我?”
宋越安烦躁得很:“难道不应该怪你吗?我让你管家是想让你平息风波,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你呢?你在干什么?”
戚禾看着这俩人吵架,不耐烦道:“你们能不能出去吵?”
就在这时,外门伺候的丫鬟突然跑了进来。
“侯爷!侯爷!快去前厅吧!圣上下旨了!”
宋越安面上一喜,也顾不得后院的争吵了,赶紧往前厅而去。
他这一次打仗立了功,虽然功劳不大,但也足以让他在武将里有一席之地了。
但他凯旋这么久,皇帝也没有下旨给他官职,想来就是今天了。
昭信侯府的所有人都规矩的跪在大厅里,就连病的起不来床的宋老夫人也被人搀扶着跪下。
只听见那细嗓的宣旨太监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吾朝将士宋越安,英武作战舍生忘死,立下汗马功劳,朕念你劳苦功高,又闻尔与祝氏三女两情相好,朕赐黄金百两,另特赐其为尔贵妾,钦哉——”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