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宁挣开蔺澜的手,缓步走到墙角,扬手折下一枝火红的花朵,回头冲蔺澜笑了笑,眼中一簇明亮的火光盈彻,“你还真是有心了。”
“对你,我自然是肯动心思的。”蔺澜像是没有听出重宁言辞之间淡淡的不悦和讽意,唇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褪去的痕迹,蔺澜朝重宁走过去,“走吧,你现下.体内灵力阻塞,难以运转,与往日相比,已是大有不同,先进屋里去吧,下回再出来走走。”
重宁脸色当即便寒了下来,眼中原本柔软的温和霎时间荡然无存,直盯向蔺澜的眼睛,花枝上细细的毛刺嵌入掌心,吮吸着甜美的鲜血,顶端的花朵越发浓丽。
蔺澜唇角的笑意终于淡了几分,拉过重宁的手,这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纤细白皙,阳光下泛着柔和莹润的光泽,丝丝鲜血渗出,更增了几分炽烈的美感。
蔺澜小心地一根根掰开蜷曲的手指,露出被鲜血浸染的掌心,处理这轻轻拂去花枝,重宁顿时疼得手心瑟缩。蔺澜指尖凝出灵力,细细地在重宁掌心揉动。
疼,很疼。
仿佛是将小刺刺入掌心痛觉放大了几十几百倍,处理这细小伤口的方法灵药也有几十几百种,蔺澜偏偏选择了最痛的一种。
手心疼得几乎麻木了,蔺澜才松开了他的手,折磨他的不单单只是刺骨的疼痛,更是蔺澜眉眼之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淡淡笑意,这笑意曾经他很熟悉,如今看来,却是危险而又诡秘。好在终于结束了,蔺澜脸上的笑容又柔和了几分。重宁松了一口气,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蔺澜提起袖口,仔细地擦去了汗珠,甚至极细心地为重宁拢了拢不小心散落的几缕发丝。
重宁缓了缓,还没有恢复实力,让他有些不安,然而蔺澜诡异的表现,让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稍稍酝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花重宁自认,不论是在合欢宫中,还是空灵山上,我从未亏待过你,甚至拿你当做至交好友,我倒是不知,你如今这番作为,是念着旧日情分,还是我在不知情的时候哪里得罪过你,你究竟想怎么样!”,重宁微微垂首,轻呼一口气,“放我回青岩门,我要见离云。”
蔺澜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瞬间,重宁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冰封凝结了。
还来不及抬头,便被蔺澜住攥手腕,单手掼到了墙上,重宁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冷硬的墙壁上,从脊椎到皮肉都撞得生疼,他现在体内灵力稀薄散乱,身体状况并不比普通凡人好上多少,这一撞疼得重宁脸色发白,唇色尽褪,脑中嗡嗡震荡。
半晌才缓过神来,视线重新清明,却见蔺澜目光如寒星陨落,幽深晦暗,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看得重宁毛骨悚然。
“你为何会觉得,你修为被锁,便就是我做的呢,”蔺澜的声音仿佛强压着一团怒火,“为何仅仅只是五年未见,你对我的看法便是翻天覆地一般?”蔺澜微微喘息,五年前能对仅是鼎炉的他那样好,如今却又对他处处质疑,甚至不如一个陌生人。
重宁没有回答,心中却是不屑,锁住他修为,令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受益者除了想要将自己囚住的蔺澜,还能有谁,青岩门中,有能力接近他,神不知鬼不觉封住他灵力的只有蔺澜,离云以及季清,而这三人之中,只有蔺澜有这个动机。
况且,在他刚刚被锁住灵力,最是虚弱无力之时,这人刚好出现,将他带走,实在是“巧合”得让重宁无力吐槽。
重宁有些虚弱,却还是强撑着,神色冰冷,眉眼不耐。
他并不在意究竟是谁干的,是谁做的并不重要,因为无论是谁做的,都只能是蔺澜来背这个锅。
谁让他是玄宁君,谁让眼前这人是蔺澜尊者……
让蔺澜心绪不稳,境界大跌,最好是心魔丛生,永远难登大道,才是他该做的。
“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吧。”重宁眼泛嘲讽,抗拒地想要甩开蔺澜的钳制,却并未能如愿,便也有些不耐,他有他的骄傲,这样以一种弱势的姿态,被人强迫着,也有些不舒服,“你先松开,我们有话好好说,我讨厌这样。”
蔺澜轻轻地笑了起来,却没有一丝暖意,“你是讨厌这样,还是只讨厌同我这样?”
蔺澜眼神越发幽暗,周身气势锋利冷然,浓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重宁面上霎时失去了血色,蔺澜唇畔扬起一丝疯狂恶劣的笑意,一手将重宁死死压制住,另一手轻轻伸到重宁脸颊,修长白皙的手指从眉峰画到鼻翼,细细描摹着重宁的面容,指尖徐徐滑过,留下些许酥酥麻麻的触感,这举止极为暧昧,重宁本能地想要转过头去躲开。
这一本能的行为,仿佛是触到了蔺澜的逆鳞,“你这般厌恶我的触碰吗,”蔺澜手指停到了重宁惨白的唇瓣上,指腹细细摩挲着,像是要擦掉什么脏东西一般,“那日,你想要我看到的,我都看见了,离云也如我这般,钳制着你,你却是挣脱他的手,紧紧搂住他,迫不及待地吻上去……”蔺澜指尖的力道越来越重,似乎是要磨下一层皮来,重宁双唇被揉得充血肿胀起来,鲜红欲滴,不住的挣扎着想要逃离,红唇妖艳,面色苍白,鬓角发丝微乱,美得让人忍不住去凌虐,“你有意让我看到那些,是想告诉我,你喜欢离云,要让我尽早放弃,对吗?”
重宁有些无几力地躲闪着,低声喘气,心里却有些塞塞的,虽然他确实故意引导着想让蔺澜这样以为,蔺澜也去他所愿朝这个方向去想了。
“花重宁,你可明白我的感受。”蔺澜钳住重宁的下巴,强迫重宁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哀恸和隐隐的绝望让重宁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