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晓籍哲傻了,这……貌似他不用进京了,因为沈贵非回来了,眼前人,就算画了戏妆百晓籍哲也认识啊,就是沈贵非啊!
这一认出来,百晓立刻一股怒火冒出来,心道:好你个沈贵非啊,我听说你和你师父白衣神魔被都抓了,我一个晚上没睡好觉,都打算上京去想办法活动关系救你去了,感情你早就不声不响的回来了!你回来了竟然不回家,这是闹哪样,反了你了!
就在百晓忍不住怒火想要上台去找沈贵非说理的时候,身后一个很是温柔的轻悠悠的声音道:“老板,您还没走啊?”
百晓背后一个激灵,像一盆冰水从头上浇下来,立刻把胸中的那点儿怒火全浇没了。
微微咽了下口水,稳定了下情绪,调整好表情,百晓转头看着身后很是温柔羞怯却莫名的又有几分危险感觉的窦丽香,道:“这就走,哎,也是放心不下家里,不知道那几个家伙能不能把家看好,丽香啊,你比他们懂事,要帮我好好看着她们。”
窦丽香笑得柔柔弱弱,很是开心的答应道:“我知道了,老板。”
然后百晓籍哲,明明已经不打算离开镇子的百晓籍哲只能一咬牙转头,在十分悲壮的背景音乐下牵着自己那匹老马,转身离开镇子。
出了镇子,绕了几圈见到没有人跟踪自己,便立刻从小道绕回镇子,然后几番打听找到刚刚在镇口唱戏的班子驻足的地方,悄悄的摸了过去。
镜头一切,到了沈贵非屋中,沈贵非打开一个箱子,里面冒出一个年纪明显很大的男人,道:“闷死我了,闷死我了。”
沈贵非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撇了撇嘴,道:“行了,知足吧,不知道现在六扇门、大理寺、锦衣卫满天下的通缉你呢吗?”
箱子里的那个老男人郁闷了,忽的,沈贵非神色一变,一把把箱子盖扣住,道:“有人 !”
箱子里的老男人就不出声了。
沈贵非把好多戏服都盖到箱子上,然后一转头,就见百晓籍哲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态从窗子里摔进来,然后又强自镇定的站起来,而本来很紧张的沈贵非一看到是百晓籍哲,立刻一嘟嘴,然后径自走到屋中央的梳妆桌前,坐下来,一跷二郎腿,一边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行头。
百晓籍哲一见沈贵非不理会自己,怒了,滔滔不绝的开始数落:“好你个沈贵非啊,你这闹脾气不回来也就算了啊,你连个信都不传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淼淼、板板、小小他们有多担心!现在呢,你回来了,还不知道知会一声……”
就在百晓啰嗦数落的时候,沈贵非转身,对着百晓籍哲笑了一下,道:“请问您谁啊?忽然跑到我的屋子里来,啰里啰嗦的说一大堆,我听不懂。”
沈贵非这个时候画的是很是娇俏的偏少女旦角的妆容,没在台上贵妃醉酒那一出那么艳色,那么光华逼人,粉绿水缎的褶子,绣花鞋,贴片额发侧柳,头饰珠翠,后背是长长的笔直的长发,杏眼、翘鼻、喵唇、鹅蛋脸,上了彩妆后,娇俏的不得了,一对眸子,灵气逼人,那微翘着揶揄笑着的唇,让人看着忍不住想咬一口。
贴吧里,有人把沈贵非上一级贵妃醉酒扇子扯开露出脸的那一幕和花旦装抬头一笑这一幕截图镇楼。
有娘娘粉发帖道:
“我以前一直觉得男人不像男人很娘其实很恶心,但是今天我看到这两张图,才发现自己的愚蠢,真正的美丽超越性别,哎,果然我是个看脸的人啊,同样的娘,长得不好看的男人我觉得恶,可是娘娘是在太精致了,真的!就是精致!全身上下,脸!身段!手!就没有一个让我觉得粗糙的地方,真心的,像一个精工制造的超细腻超细腻的瓷娃娃,这样的人,他不管娘不娘,我都爱!因为他美美美美美美美!!!!!!”
此贴得到无数娘娘粉热烈回应,当然也有些剧情粉攻击花痴脑残的,此处再次掐架无数楼,但是不论怎么掐架,所有人都还是统一了一个基本认知,就是沈贵非或者说是章柳的扮相,真心不错。
百晓籍哲本来一肚子气,却被沈贵非这来一个装作不认人的绵里藏针弄得一股火都没法痛快发出来了,然后此处百晓和沈贵非掐架口水不表。
最后,沈贵非似乎不认自己是沈贵非,百晓无奈,最后觉得天也晚了,不便多留,转身要走,走之前突然想起来,仔细叮嘱沈贵非道:“你这几天小心点儿,我怀疑青玉堂来了一个钩子,是黑的还是白的我还不确定,总是你小心,别漏了底。”
背对着百晓的沈贵非眉头一跳,眼神也忽的一变。
《青玉堂快报》这一集的回目标的是“沈贵非错报师徒情”,主要揭秘的就是沈贵非的身世。
这一集开篇百晓和沈贵非重遇,沈贵非换了一个戏班子里的花旦身份出场,实则是把自己的师傅,一位重要通缉犯魔教长老白衣神魔蔡毅藏在了戏班子里躲避朝廷通缉,而一直身份成谜的窦丽香,在这一集也被揭开真实身份,却是六扇门的捕快。
窦丽香联合六扇门和锦衣卫,想法设法布下陷阱惹得蔡毅露馅,然后围攻追捕,这个时候,窦丽香从开始的一身白衣娇娇怯怯的白莲花,瞬时变装,换了一身黑衣,眉目冰冷残忍,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蛇蝎美人。
蔡毅被六扇门和锦衣卫团团围住,然后沈贵非从天而建,抓着自己的师父就想要突围,却被百晓籍哲死死拦住道:“贵非!你别犯糊涂!”
沈贵非收里拿着飞针防备着团团围住自己的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人,此时见到百晓冒出来,怒瞪道:“你出卖我!”
百晓听到这话,也怒了,道:“沈贵非,你说话可要讲良心过脑子啊!我出卖你!这话你还真说得出口!”
百晓是一再提醒沈贵非注意隐藏身份,窦丽香的身份不简单等等,还冒着窝藏通缉犯的风险给沈贵非打掩护,沈贵非也知道怪百晓出卖他是没什么道理的,只是此时他盛怒之下,口不择言,而且此时他也没空去顾忌百晓了,解决掉包围自己的官差才是正经。
带队抓捕沈贵非师徒的窦丽香冷笑着道:“沈贵非,我知道你武力值爆表,可是我劝你最好束手就擒……”窦丽香刚一说这话,身边一个六扇门的捕快凑上来提醒道,“说正题!”
窦丽香有些尴尬的笑了下,对身边的同事道:“不好意思,我忘了”,然后咳了下,道,“沈贵非,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沈贵非盯着窦丽香,一对杏眼冒火一样,厉气逼人,捏着银针的手一动便想动手,而对面的百晓一见的这种状况一把冲到沈贵非和窦丽香中间,几乎是声色俱厉的道:“沈贵非!你别昏头!”
沈贵非看到百晓挡在窦丽香身前,更怒了,道:“你让开!不让开我送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去见上帝!”
百晓也快气疯了,道:“什么狗男女!你说谁狗男女!?我和这个女人有个狗屁关系啊!我现在说的是你你你!沈贵非!你能不能有点儿脑子!我承认那天我骂你是我过分了,我人身攻击,我向你道歉,可是我有些话没说错!就是你落到今天这步是你自找的!你为什么被从魔教赶出来?啊?不就是仗着自己的武力值高遇事就上拳头不动脑子吗!?”
听到百晓籍哲直接这样戳他的短处,沈贵非那一对杏眼都快要冒火了,咬着嘴唇气得全身都似乎在打颤,后面远处,周渺渺、唐板板、韩钱看得都直哆嗦,韩钱这边压低声音面色不变眼睛直视前方嘴唇抖动状和唐板板道嘀嘀咕咕:“老板真威武,贵非是一个那个任性的脾气,他就不怕娘娘一个火大了真把他给灭了。”
百晓怕吗,从目前他瞪着沈贵非暴跳如雷的模样来,看来他是不怎么怕的。
“你是,你有本事,你武功高,你医术好,你放到那里都是能混出一片天的人!可是你自己这个性格你想想,你想想你到今天这一步就一点错处都没有吗?你在魔教的时候是怎么对身边的人的!颐指气使,仗着自己能干就目中无人,人是人,人不是狗,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别人也不会尊重你!”百晓籍哲把沈贵非过去在魔教的经历都个揭出来了,但是这一番如此揭短批评的话却没让沈贵非真的发飙,反而让沈贵非安静下来了。
沈贵非安静下来了,可是感觉还不如刚才发飙的时候强呢,现在的沈贵非,整个人都冷的吓人,像一个冰人,气场也爆棚,周身三尺有一种生人莫近、近则必死的压迫感,此时的沈贵非不是那个被百晓骂了会气恼咬唇的娘娘腔,不是那个贪吃、喜欢买新布料裁新衣服的满身是缺点的沈贵非,不是那个娇俏可爱总是不自觉的撒娇俏皮的沈贵非,这是一个真正的绝顶高手、魔教里数一数二担当人物、白衣神魔的亲传弟子沈贵非。
沈贵非这样一变脸,连同窦丽香在内的所有人捕快都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不敢正面其锋芒。
沈贵非也没去看周围的其他人,只是盯着百晓籍哲道:“你说的这些我认,我过去嚣张跋扈,得罪的人太多,栽跟头是我活该,可是我再怎么嚣张跋扈,有个道理我都明白,那就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衣神魔是我师父,我不能眼看着他沦难。”
百晓籍哲的眼珠子都似乎充血了,所有人都被沈贵非的气场压迫的不自觉的后退,只有他,状若疯癫的站在那里,怒吼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狗屁!是他是你的师父,但是他也只是你的师父,不是别人任何人的师父,你心疼他爱护他是你的事情!他是你的亲人,但是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就不是别人的亲人!?你平什么就因为他是你的师父,就可以逃避法律的制裁!就可以害死那么多人还逍遥法外!”
周围的人都被百晓籍哲这幅模样给震了,连窦丽香和那些捕快都不自觉的安静了。
百晓籍哲喘着粗气盯着沈贵非,道:“你师父干的那些事情啊,用得着我和你说嘛?他往牛奶里加三聚氰胺,害了多少孩子!从地沟里捞油冒充储油贩卖,害的多少人生怪病无法救治!他往药丸里加臭皮鞋熬制的胶,害了多少本就体弱的病人!他卖假酒让多少正常人双眼被毒瞎!”
百晓籍哲地鼠门副门主出身,决定了他能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信息,这时急怒攻心一溜烟的抖出来,身旁有捕快悄然在窦丽香耳边道:“卖假酒那事儿咱们可没查出来。”
窦丽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骂了这么半天,百晓籍哲接着说出了被《青》剧迷奉为镇剧警句的台词:“是,他是你师父,他把从戏班子里捡回魔教,他是你的师父,我理解你爱护师父的心,但是你的爱护只是你的爱护,你没有资格让别人为你的爱牺牲,你更没有资格让别人为了你的爱,原谅你师父犯下的罪孽,你的爱只是你的爱,和别人无关!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以自己的爱为名去伤害别人,去犯罪!你没这个资格,我没这个资格,我们都没这个资格,沈贵非,你明白明白!!”
这番大骂,似乎触动了什么,沈贵非面容依旧冰冷,但是,良久,他缓缓的放下来了手中捏着的银针,而窦丽香则是一摆手,身边的人一拥而上把沈贵非和沈贵非身边的白衣神魔蔡毅都是抓了起来。
这激烈冲突的一幕,本来很多娘娘粉已经在骂百晓渣了,帮着窦丽香抓沈贵非,但是镜头一转,青玉堂里百晓籍哲翻箱倒柜,把所有的钱都带上了,一边收拾包裹一边对青玉堂的三个伙计道:“我这次上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贵非这官司不知道要多久能判下来,我也不知道要在京城耽搁多长时间,这段时间,《青玉堂快报》就停刊,一切等我回来了再作计较。”
唐板板此时忍不住道:“老板,打官司要花很多钱的,我们手里的这点儿钱够吗?”青玉堂一直是小本经营,因为错印飘萍剑事件,又刚刚赔了一大笔钱,所以青玉堂账上的钱却是不多了。
百晓籍哲也清楚这一点,他沉默一会儿,良久,道:“不够的话,我就把青玉堂卖了。”
唐板板、周渺渺、韩钱几个人对视了几眼,最后周渺渺开口道:“老板,只要能就贵非,怎么都行。”
对于青玉堂,百晓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都是看得到的,为了维护这个小本经营的堂子,百晓怎样精打细算大家也是看得到的,此时他却开口说,如果打官司的钱不够,他就把青玉堂卖了。
贴吧里有看直播发帖的粉丝都此时都哭了。
百晓咬咬牙,又道:“实在没法子,我就回去求我爸妈。”
唐板板奇道:“你有爸妈?”
百晓瞪着唐板板,道:“我没爸妈,难道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唐板板急忙道:“不是,这不是从来没听老板你提过嘛,老板,你爸妈干什么的啊?”
“京城最有名的的状师世家,不知道帮多少达官显贵打赢了要命的官司,百晓老板,就是这百晓家的当家大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身捕快制服的窦丽香迈步进来。
周渺渺、韩钱两人一见窦丽香,齐齐怒道:“你来干什么!?”不同于前一段时间被百晓骂的针对窦丽香事件,窦丽香卧底钩子的身份揭出来,又带队抓了沈贵非,现在青玉堂的几只已经把这个女人当成“敌人”对待了,就连唐板板都不自然的别过头,没再像个狗腿一样一见窦丽香就凑过去了。
窦丽香道:“我来干什么?我是本镇新上任的捕头,我巡视本镇的商家铺子,不可以吗?”
周渺渺和韩钱、唐板板等人满是惊奇,百晓则是微微皱了眉头,道:“以你的伸手,不回六扇门,到这个小地方来当一个捕头,太大材小用了吧。”
窦丽香听到百晓这话,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忿的道:“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啦,还不是被沈贵非害的,我们六扇门总捕头不放心,要我留下来看着他。”
这话一出,众人皆疑惑惊讶,百晓率先开口急问道:“六扇门的人不是压着白衣神魔上京了吗?”
窦丽香道:“是啊,但那也不关沈贵非的事儿啊。”
百晓一听这话,立刻把手里的包裹塞进韩钱怀里,道:“你说沈贵非没和你们回京?你们这次不是来抓他的吗?”
窦丽香道:“谁说我们是来抓他的啦,我们是来抓白衣神魔的好不!沈贵非那个充其量就是社团内部斗殴,又没证据,非公诉罪懂不!”
百晓听到这话,急忙又追问道:“那他师父那事儿?”
窦丽香不耐的解释道:“他师父干的那些破事儿,注册法人都是他师父自己,没有证据显示沈贵非有牵涉其中……话说昨天你拦得及时,如果你不拦住他,他真的带着他师父跑了,那就是包庇通缉犯,武力拘捕,要是还伤了我们的人,那罪就”
百晓籍又追问道:“那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呢?不说死了很多人,血流成河吗?贵非没牵扯进去?”
窦丽香又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听谁说的谣言啊,这事儿的起因,是白衣神魔的假药生意影响了少林寺药房生意,燥火神魔杜常最近要跨界做庙,听说道家的、佛家的都要起,还全国连锁呢,这摆明了跨界抢香火嘛,这回儿不仅少林坐不住了,峨眉和武当也坐不住了,峨眉、武当不像少林寺家大业大的,就靠香火和收徒学费过活,这下子魔教把这两家也给得罪了,加上一些其他的乱七八糟的过往恩怨,六大派就集体带了小弟去黑木崖叫场子。为了应付这一桩突发事件,我们六扇门、大理寺、锦衣卫,在朝廷的英明领导下,精诚合作,团结一致,日以继夜,终于把所有涉事人员全部抓捕归案,避免了大规模治安性事件的发生。”
百晓把这话听明白了,道:“没人死?那什么据说血流成河?”
窦丽香一拍桌子,道:“亏百晓老板还是地鼠门出身,竟然信这种人云亦云的谣言!我们六扇门和大理寺、锦衣卫联合行动,要是最后还搞到流血了,死人了,那我们三个部门的领导还能干的下去吗?”窦丽香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你说的那个什么血流成河,那是狂醉神魔尹玖开得红葡萄酒酿酒厂的酒窖,在争执过程中打碎了,外面那些不明所以的人看到了,就以为是血流成河了。”
这一堆话下来,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这闹得如此之大的事情,就是这个……
窦丽香道:“本来抓了这些人,我们也没打算全一直关着,谁知道魔教这么多事儿啊,开始审只是审出了社团内部斗殴,哪想到越审供出的事情越多,什么假药啊、假酒案、地沟油啊……不然我至于跑这里来蹲点等着沈贵非这条线嘛?”
说到这里,百晓已经搞明白了内情了,但是仍旧有些不可置信,道:“这么说,贵非没事儿了?”
窦丽香道:“没事儿了?昨天在我们那里录完口供就走人了啊?他没回来?”
百晓籍哲听见窦丽香这话,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茫然。
第二天,百晓带着几个伙计出门逛街,一边逛周渺渺还忍不住道:“贵非都没事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韩钱瞥了百晓籍哲,道:“被老板骂成那样,就沈贵非那脾气,受得住才有鬼,估计……不想回来了。”
百晓板着脸,听他们在背后唠叨,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副好斗的公鸡一样,就差头顶没插根鸡冠了,咳了一声,道:“他爱回来不回来……”
这话正说着,一阵喧嚣传来,青玉堂众人忍不住张望,却见是镇口又搭起了戏台唱戏,远远的百晓籍哲扫到了在台上的人,瞬时怒火中烧。
半个时辰后,百晓籍哲再次钻进戏班子的后台,从那个摔过一次的窗户里再摔进一次,尴尬的站起来,这会儿他是真怒了,一步并作两步走到沈贵非前,道:“你出来了?没事儿了?沈贵非,你这人……你都不知道打声招呼传个气吗?”
背对着百晓籍哲的沈贵非此时忽的回头,一对杏眼红红的,看着像哭过的样子,就这么板着脸瞪着百晓,冰冷的样子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百孝瞬时就没声了,咳了下,吭哧吭哧半响挤出一句:“我知道你师父的事儿你心里难受……”
话还没说完呢,沈贵非直接伸爪子,瞪着百晓籍哲道:“给钱!”
百晓点头看了看沈贵非那样玉笋一样的爪子,眨眨眼道:“给什么钱?”
沈贵非当即就撒泼了,两只胳膊几乎扭糖一样在桌子上打滚,道:“还不是你!每个月就给开几文钱的薪水!我走之前在冯老板那里买了一批新的布料裁衣服,回黑木崖一趟再回来,路费花了不少,从黑木崖带出来的钱花光了,没钱了,六扇门的人说我妨碍执行公务,罚款三百文,我交不出来,就让戏班子的老板先给我垫了!人家刚给我垫完钱,我不能回头就走人吧,你要我回家啊,行啊,给钱,还钱先!”
百晓籍哲被这一连串的撒泼指责弄得怒气顿消,再次气短心虚起来。
最后,镜头一切,变成了青玉堂包场戏班子的戏,请周围的乡亲们免费看戏,而一旁的百晓籍哲则是扯着沈贵非的手腕拉扯着还闹着脾气扭扭捏捏的沈贵非,道:“祖宗,别闹了,回家吧。”
沈贵非一边扭扭捏捏的被百晓籍哲拖着走,一边道:“我要长工钱。”
百晓籍哲道:“行。”
沈贵非道:“我要报销伙食费。”
百晓籍哲道:“伙食不是免费的吗?你那些零嘴不能报销。”
沈贵非噘嘴道:“我要报销置装费。”
百晓籍哲气急,道:“就你那买衣服的速度,要给你报销置装费,明天我们就要破产了。”
就这样,扭扭捏捏的沈贵非就被百晓籍哲拉青玉堂了,然后刚走到青玉堂门口,就遇到几个来收保护费的混混,正在和那几个混混争执对骂的韩钱和唐板板远远的看到沈贵非,和看到救星了一样,大喊:“贵非,帮忙揍丫的。”
沈贵非见到有混混感上门挑衅,笑着很矜持的扯了扯衣袖,准备动手,恩,虽然他也时常敲打他家的那个几个奇葩,但是外人动手,呵呵。
但是还没等沈贵非动手,那几个混混就趴下了,窦丽香“咔咔咔”给这几个混混上了镣铐,道:“我是本镇新上任的捕头窦丽香是也,从今天起,这镇里是我的地头了,要想再闹事,先过我之一关。”
把几个混混抓了,交给手下的捕快待回衙门,窦丽香回身抱着胳膊看着沈贵非,道:“所以,以后有想作奸犯科的,可是安分些,别犯到我手里。”
沈贵非也抱着胳膊冷笑着看着窦丽香。
这个场景就在两人冷冷的对峙的镜头里结束了。
是夜,周渺渺端着红烧肉出来道:“娘娘回来了,今天高兴,吃肉。”
韩钱、周小小在欢呼,“失恋”中的唐板板有些黯然。
房顶上,沈贵非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给自己灌酒,拎着另一壶酒的百晓籍哲上了房顶,道:“别和那个,酒劲儿太大,你喝醉了发酒疯可没有人能制得住你。”
沈贵非斜眯了百晓籍哲一眼,道:“不是有个窦丽香吗?她可是专门来盯着我等着我犯事儿还绳之以法呢。”
提起窦丽香,百晓籍哲立刻又心虚气短了起来,咳了下,准备解释下,但是沈贵非立刻瞟了他一眼,道:“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她顶岗顶的不错,还深受你褒扬维护啊。”
原本还打算解释几句的百晓籍哲果断转移了话题,咳了下,道:“你师父?”
一提到师父,沈贵非的神色瞬时黯然了。
百晓籍哲也知道提到蔡毅的事情,沈贵非肯定会难受,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的,所以他开口道:“你师父的事情,别难过了。”
沈贵非又给自己灌了口酒,却被百晓籍哲硬生生从手里抢过来,换了手里的那壶酒劲儿更小的。
沈贵非也不争执,握着百晓新塞给他的这壶酒,一边拼命灌一边道:“我是孤儿,从小在戏班子长大,后来戏班子维持不下去散了,是师父把我捡回去抚养,我知道师父做的事情不好,可是……”
百晓籍哲道:“行了,别想了,有些事情……人都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代价的。”
沈贵非道:“其实也怪我,如果不是我太争强好胜,总在教中想要抢风头,也不会让师父仗了我的势,插手的事情越来越多,插手的事情越来越多,就越来越贪心,然后做出那么多错事。”
百晓籍哲道:“这也不怪你?魔教行事向来如此,你自己没沾染太多已经是幸事了。”
沈贵非瞪了百晓籍哲一眼,道:“谁和你说我们魔教行事向来如此的了?亏你还是地鼠门的副门主出身呢!那些瞎话也信?”
百晓籍哲道:“你们黑木崖向来保密工作做的紧,一旦入教,不准退教,地鼠门是卖情报的,又不是做刀口舔血生意的,哪里有那个胆子招惹,有些消息真假难辨,也是难免。”
沈贵非有些不高兴的撇嘴,然后忍不住解释道:“其实我们黑木崖以前不这样的!是时代变化太快了,我们靠以前祖上传下来的地收租养不活那么多子弟了,现在是太平时日,拜师学武的人又少了,各大门派尤其是靠收学费过活的,日子都紧吧,这事儿……开始还是杜火神魔杜常闹得,他率先提议开连锁餐馆,然后靠着开餐馆给教里赚了大笔的钱,在教里的地位瞬时大幅提高,还被封为了长老,然后管酒水的尹玖就受不住,开始连锁的酒水店,被封为狂醉神魔。
这两派人马相互看不顺眼,就整日的内斗,为了壮己方的声势就疯狂的收人,我们教里的经济收入本来就不足,这人一多就更养不起了,偏偏这两派斗的你死我活,都不肯退让,我们魔教的规矩,入了教就不能退教,但是人家入教了,你要养活人家吧,这多张嘴等着吃饭呢,再然后为了赚钱,各种弯门邪道就都上来了……”
“那你师父是哪派的?”百晓籍哲问。
“哪派都不是,我师父以前是大夫,教里一穷困下来,教中弟子找他看病都没钱服药费了,然后我师父图多赚点儿钱,就把洗衣房的工作接过来兼职了,反正缝衣针和扎人的银针差不多,技法混着用也挺方便的。”沈贵非道。
“你的武功是你师父教的?”百晓籍哲问。
“不是,我师父不会武功,我们上一任的不败教主,他超喜欢裁衣服,但是教里没钱,他喜欢我绣的花缝衣服的针脚,就传给了我他的独门心法。”百晓籍哲道。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你才自宫呢!我现在这幅模样是早年在戏班唱花旦养成的,和我们教主的武功没关系!”
……
百晓和沈贵非坐在屋顶拌嘴,最后沈贵非咬着嘴唇有些醉酒的傻气笑着道:“谢谢你,百晓,我听说你以为我出事儿了都想要回家去找你爸妈帮忙了,难为你了,大少爷。”
百晓籍哲有些脸红,咳了下,随后放映过来,道:“你……你知道我家了……我爸妈?”
沈贵非彻底喝醉了,喃喃道:“废话,你当我这么多年闯荡江湖活到今天,我是吃素的啊。”
镜头拉远,天空中又是一轮明月,屋顶下,客厅里,三个奇葩加一个小孩正在欢快的吃着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