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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吟秋和陆少远分别之后便往回走,没想到半路上不知从哪冒出了个扒手,故意撞了她一下,从她怀里掏走了钱袋和里面的那只黑盒子。

    苏吟秋立即反应过来,拧身就追了过去。

    那扒手显然是个惯犯,对附近的地形极为熟悉,左绕右绕,身形敏捷,眼看就要逃窜到她的视线之外。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气质翩翩的年轻公子,抬脚一撂将那扒手放倒,从他手里夺回了钱袋,笑意吟吟的朝着追上来的苏吟秋招了招手。

    苏吟秋看清来人,面色一变,恭谨行礼:“六皇……六公子,多谢您仗义出手。”

    萧铭折扇一合,吩咐身后的手下将那扒手押去见官,回头嘴角扬了扬,十分热络道:“小吟秋,都说了让你唤我南恒,你怎么还是这般生分?”

    苏吟秋自认为和萧铭还没有相熟到那个份上,轻易就称呼他的字,若是被外人听到了难免会说她对皇子不敬。

    “六公子说笑了,吟秋诚惶诚恐。”苏吟秋语气生疏而客气,只想快点讨回那只钱袋,“还请六公子将钱袋归还,我府中还有事,要急着回去。”

    “小吟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多日未见也不跟我寒暄两句,这么急着要

    走,莫不是有意要躲着我?”萧铭将钱袋拿在手中上下轻抛,故意不还,脸上依旧带着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既不害人又不吃人,难得今日你我有缘在街上碰到了,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我好向你讨教讨教书法音律。”

    “这……时候不早,我真要回去了,不如改日吧。”苏吟秋被萧铭一番为难十分的头疼,但碍于对方的身份金贵,又不好扑上去抢,只能垮着一张脸温声温气道,“改日有机会我做东,算是答谢六公子今日替我拿回钱袋的恩情。”

    “你我朋友之间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左右不过是碰巧罢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萧铭眯着狡黠的凤眼挽着嘴角笑道,“不过你若是诚心要谢我,那三日之后是我的诞辰,我在皇子府摆下宴席,宴请了京都的亲朋好友,届时还请小吟秋一定要赏脸捧场。”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煜王也在受邀之列,你们二人新婚燕尔,到时可要一道前来,也好让我的皇子府沾沾你们的喜气。”

    萧铭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而且理由又冠冕堂皇,苏吟秋一时间实在想不出合适的借口推脱。况且,她现在已经是煜

    王妃,皇族亲眷之间的走动也是在所难免,她一个人做不了整个端王府的主。

    “即使如此,那我回去跟王爷商量商量,若是王爷首肯,我自然会去。”

    萧铭听了她的答复就当她的答应了,喜滋滋道:“那稍后我便派人把请帖送到端亲王府上去。”说着,又把钱袋递给苏吟秋,顺嘴说了一句,“不过,小吟秋,你现在怎么说也是煜王王妃,为何出行之时连个随从都没有?我那性子暴烈的堂兄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些!正好我身边有两个身手还算不错的护卫,不如……”

    他话说到一半,旁边的街角处马蹄声嘚嘚,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银甲的冷峻男子便从他的身侧经过。

    对方视线扫了过来,落在苏吟秋和萧铭的身上,冷彻肃杀,仿佛能穿透皮肤血肉,叫人感受到刺骨的含义。

    此人正是萧铭口中那位“性子暴烈的堂兄”。

    虽然不知道萧铭方才说的话萧云弈有没有听见,不过看他那张冰冷很沉的脸,好像有人欠了他二五八万似得,吓得堂堂六皇子脖子一缩,吞了吞口水,脸上强挤出一丝笑意,冲着他颔首示好。

    可是萧云弈轻视的眼神漠然而疏远,压根就没搭理

    他,只是深深的看了苏吟秋一眼,抿紧唇角骑着马走了。

    自从上次出现鬼街的暗客绑架行凶之事后,巡防营便加强了对京都各个街市之间的防卫,只是没想到萧云弈堂堂大将军竟然也亲自出来巡防,还偏巧不巧的撞见了苏吟秋偷跑出王府。

    若是换做之前,以萧云弈的性子只怕二话不说,当街就会将苏吟秋揪上马背,直接抓回去,可是这一次,他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平静的态度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不成,萧云弈转性了?

    不可能!他若是能改了那易燃易爆的臭脾气便不是人人敬畏的“活阎王”!

    苏吟秋想来想去,心中猜测他大概还在为昨晚她说错话的事耿耿于怀。

    一个大老爷们为了这么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竟然能生一天的气,果然男人幼稚起来都没有人家小孩什么事了!

    不跟她说话是吧?正好!她耳根也能清净几天,回头她便让东院的丫鬟准备一床被褥送到书房去。

    萧铭原本还想拉着苏吟秋多说几句话,不过一想到刚才萧云弈那张布满阴霾的冷峻面孔,他心里就犯哆嗦,于是推说有急事便先跑了。

    苏吟秋拿回了钱袋和黑盒子,路上又买了两包自己爱

    吃的点心,慢慢腾腾的朝着王府走去。

    快到她和小荷约定的地点,前面不知为何围了好几个人,凑上去一看发现小荷也在里头。

    “王……不,小姐,您快来看,这个姑娘真是身世可怜,年纪轻轻就家破人亡,唯一的亲人也在前几日死于一场大火,如今连给父亲买口薄皮棺材的钱都没有。”小荷看到了苏吟秋没有称呼她的身份,眼圈红红的像个兔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苏吟秋进去看。

    苏吟秋随意瞄了一眼,看到一个消瘦单薄的少女孤苦伶仃的跪在墙角边,脚下放着一具老汉的尸身,上面盖着破破烂烂的凉席。

    那少女肩膀颤抖,衣衫褴褛,脸上也被火势灼伤,咋看之下森然可怖,令人揪心。

    也难怪她在这里卖身葬父多时,围观的人只是唏嘘瞧热闹,却没有人肯掏银子。

    若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还好说,花些钱带回家当媳妇当小妾都挺合适,可这又瘦又干还毁了容的丑八怪带回家,暖被窝都嫌她的模样太瘆人,除了平白添了一双碗筷没有半点好处。

    苏吟秋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人生在世三起三落,谁都会有困顿难熬的时候,此刻帮她一把对她来说不过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