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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渊将她手拉开,继续道:“我们来的目的就是救这里,不是救一人,而是救所有人,所以必须沉住气。”

    “知道了。”

    此时她才知道,人的渺小和无力,这样人吃人的社会,不止眼前这一家。

    她也更加明白,霍承渊的重要性。

    第二天,沈昭颜睁眼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听翠桃说,他一早就去堤坝巡视,今日有暴雨,可能会发水。

    她迅速起床穿好轻便的衣服就准备去河边。

    翠桃拦着不让去:“小姐,王爷特地嘱咐了你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去。”

    “我就是去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来。”

    她昨晚看着河水十分浑浊,已经半个月没有下雨了,河水还是如此浑浊,肯定有问题。

    翠桃见看不住她,只能跟福桃两人拿着剑,一起跟着她去。

    河堤上的人,有在干活的,有在闲聊的,三三两两,看着都是在混日子。

    霍承渊还是在堤坝走,陈涉依旧黑着脸陪着。

    这种地方从来没有女子会来,河堤上的男人看她们的眼神赤裸露骨。

    沈昭颜觉得他们的眼神就像是之前在新闻里,白象国家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想到他们吃过人,沈昭颜更是一阵不适。

    她急切地想要找到霍承渊。

    万幸的是,他们就在附近不远处。

    “王爷!”沈昭颜看见那个高大身影时,高兴地跑过去。

    霍承渊看见她,微微皱眉,语气都带着怒意:“我不是让你别来么。”

    “我就是想出一份力。”

    沈昭颜刚说完,一边的陈涉冷笑一声:“大言不惭。”

    从他们第一天来,沈昭颜就看出这个陈涉对他们很不友好。

    他是陈升的儿子,却完全不像,他身上穿着粗布麻衣,手臂上,脖子上还有被晒伤的痕迹。

    腿上也有伤痕,还有一双手,看着比那些工人还要粗糙。

    一张脸也是饱经风霜的样子,根本不像公子哥,更像一个农民。

    霍承渊发话:“那你就跟着吧。”

    陈涉脸上带着厌恶地扫视他们一圈后,拱手行礼:“王爷,草民还要去前面监工,失陪了。”

    等人走了之后,沈昭颜才开口:“我觉得这个陈涉可能不错。”

    “用不着你来评论,赶紧干活。”

    “我知道。”她说着从翠桃那里拿过一个白瓷杯。

    她趴下去舀了一杯水。

    果然不出她所料,水里含有大量的泥沙,这些就是导致洪灾的主要问题。

    她将杯子给霍承渊看,男人知道他的意思:“这种情况就应该以疏通为主,然后再修建堤坝。”

    “嗯。”霍承渊看着周围的工程:“现在他们主要是将水堵起来,越堵越糟,还有街上,你有没有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疏通的沟渠。”

    “那我们要怎么办?让他们重新修建?他们肯定不愿意。”

    霍承渊看了一眼天空,冷笑道:“呵,由不得他们愿不愿意,马上就要下雨了,他们这种工程,只要大雨一来,全部都会被冲垮,冲垮了他们就会继续重新修建。”

    周而复始,永远没有停工的时候,朝廷就会一直往这里拨银子。

    “走吧。”霍承渊说着就朝陈涉走去。

    他叮嘱陈涉:“要下雨了。”

    “我知道。”

    沈昭颜发现他眼眶发红,拳头捏得死紧的样子,很是奇怪。

    显然霍承渊也看出来了,问道:“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做的?”

    他自嘲一声:“呵,跑啊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刚说完,豆大的雨滴开始往下砸。

    刚刚还在动作的工人看见雨,瞬间扔下手上的工具,大喊道:“下雨了,赶紧跑,赶紧跑。”

    所有人都在吆喝着,慌乱逃跑,不管不顾。

    那场面,沈昭颜差点看笑了。

    “原来他们也知道他们修建的堤坝挡不住水啊。”

    陈涉通红着眼眶看着他们,崩溃吼到:“你们都看见了么?我们这里就是这样了,就算是你们来了也修不好!”

    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吼着:“我们这里已经没救了,你们赶紧走吧,回你们京城去。”

    “你知不知道这么跟王爷说话是要被杀头的?”沈昭颜好心提醒他。

    “杀头?迟早要死的,我陈涉才无所谓,我已经活够了。”

    霍承渊严肃地看着他:“陈涉,若是你还想救这里的百姓,不想让他们继续这样互相残杀,流离失所,那你就相信本王一次。”

    “做不到的,你做不到的。”陈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绝望地说:“这里的坏人根本杀不完的,没办法了……”

    随着雨水越来越大,他们只能撤离。

    霍承渊找了一处高地,静静地看着河水变化。

    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大事,这里不光是河水泛滥的问题,还有内涝。

    水全部往内灌。

    就连沈昭颜都看出来了:“王爷,这地势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吧,若是这种地势,怎么可能有人会在这里安家啊。”

    “以前的凌县很富庶,不光是因为矿的原因,还因为这里物产丰富,不是这样的。”霍承渊脸色十分难看,若是在战场上,他这个表情,估计得杀几百个敌人才会恢复如初。

    他压着怒意说:“这里有人专门改变了地势走向,是人为的。”他转头问陈涉:“你有印象,凌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么?”

    陈涉回忆道:“在我小时候,这条河还是清的,后来因为矿产的事情,朝廷派来了军队,说是要保护矿产,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在他们走的第二年雨季,洪水就来了,随后朝廷又派人来治理,情况不但不见好转,还越来越严重,一直到现在。”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瓢泼大雨一直下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有人来报河堤塌了。

    河水倒灌,全部冲到城里。

    就连县衙都被淹了。

    沈昭颜看着自己屋子里的水,无奈道:“终于塌了,我看他们之后怎么办?”

    她说了半天都不见霍承渊搭理她,转身才看见那个男人站在窗边看着雨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