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肖俊安已然回到京城。
今日,便是他时隔已久再一次出现在早朝之上。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在朝臣震耳欲聋的请安声中,肖俊和穿着一声明黄色的四爪龙袍,缓缓坐到了龙椅旁的金丝楠木椅子上。
视线扫过下首黑压压的一片头顶,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只是微微弯腰拱手行礼的肖俊安,就显得异常显眼。
肖俊和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紧了紧,努力扯了扯嘴角,“众卿平身吧!”
接着,他故意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看着已经站直了身子的肖俊安,“三皇弟总算是回来了,这一路可还好?皇兄我可是担忧不已啊!”
肖俊和用力磨了磨牙,看着明明在外应该吃了不少苦头,仍旧一副风光霁月模样的肖俊安,心中愈发愤恨!
顶着如此强烈的视线,肖俊安面色丝毫不变,嘴角的笑意温和中透着淡漠,“劳烦皇兄挂念,路上虽有几个不长眼的找麻烦,好在有惊无险。”
话落,他朝着肖俊和看了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
只这一眼,却着实把肖俊和气得不轻,这分明就是挑衅!
“三皇弟无事便好!
”这一句,几乎是肖俊和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什么,便有朝臣当场上奏:“太子殿下,先前您说定下安王的罪名,是您受人蒙蔽,如今安王回京路上,又遭人刺杀,这必定是有人从中作乱,想坏我月国和平!”
此话一出,立刻便有另一人接着道:“正是如此,这背后之人目的必然不纯,太子殿下定要还安王一个公道啊!”
眼见着朝臣已经跪下了大半,肖俊和气的嘴唇都在隐隐发抖,却也只能竭力压制心中的火气,不敢当场发作出来。
当初他一句话,便轻轻松松将自己摘了出去,之后虽有大臣有些疑惑,却也被他三言两语挡了回去,谁想如今,竟闹到了这般地步!
分明就是在逼迫他!
“好,好,好!”
肖俊和简直要呕出一口老血,却也不得不咬牙表示,“此事众卿便是不说,孤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三,皇,弟。”肖俊和一字一顿,“你放心,孤,必会给你一个交待!”
见到肖俊和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肖俊安眉梢轻挑,嘴角笑意更深几分,“那便多谢皇兄。”
“哼——”
肖俊和冷
哼一声,想要当场拂袖而去,又想起自己那个打算,到底只能强忍着继续坐在这里,“好了,此事孤自会派人去办,眼下还有一事,远比这重要得多。”
“如今乾国生了内乱,扰得我朝边境亦不得安宁。”
肖俊和摆出先前相好的借口,“战争劳民,两国之间还是以和平最佳,孤打算借机出兵,帮助乾国平息内乱,以此为由,让乾国与我朝签订和平契约,保我朝百年安宁!”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理由看似还算站得住脚,实则其中漏洞颇多。
大臣们都不是蠢蛋,自然不可能听不出这话有问题。
有人正要出言表示此事不妥,抬头却是刚好接收到了肖俊安递过去的眼神,立马心领神会,把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而后,肖俊安主动站了出来,“皇兄此言确有道理,臣弟以为,月国的确不宜再生战乱,若出兵能够换得两国百年和平,此举也无不可。”
肖俊安这话一出,肖俊和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方才皱着眉半信半疑道:“你当真如此想?”
他本来以为,对自己这个提议反对最激烈的,应该就是肖俊安才对!
可此时肖俊安
的反正,却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肖俊安可不管他怎么想,只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臣弟也是为了月国百姓考虑。”
他这么说,倒是让肖俊和信了几分。
“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
见其他大臣一时没有说话,肖俊和当场拍板,“就由李将军带兵,尽早出发前往乾国!”
话落,他也不管那李大人是个什么反应,挥了挥袖子便起身离去,整个大殿只剩太监那尖细的嗓音,“退朝——”
大殿中央,刚刚得到任命的李大人跪在地上,已经生出白发的头顶低垂着,面上满是不甘和愤怒。
肖俊安瞥见了,手指动了动,暗自做下回头可以去李府拜访一番的决定,这才转身离开了。
一回到安王府,府中侍卫首领便立刻来报:“王爷,您所料不错,今早您离开王府不过一刻多钟,便有人摸了进来,奔着您的书房去了。”
“嗯。”
肖俊安半点儿也不意外,“东西可拿走了?”
“拿走了,属下亲眼所见。”
“如此便好。”
肖俊安点点头,嘴角勾起一点笑意,眼神中却满是讽刺,“既然如此,想来我很快就会被派
往边关。”
他知道,肖俊和一直都在图谋兵权,偏偏他一个太子,没有兵符,轻易是动不得驻军的。
北边便罢了,有乾国扰乱在先,朝臣也不会对肖俊和派兵有太大异议,可南边不一样。
肖俊和一直没找到虎符,必定会猜测东西在自己手上。
而他不过是事先在书房的暗格中,准备好了一份“占领京城的计划书”,必定会惹得肖俊和忌惮。
刚好出兵乾国的事就要眼前,自己又曾经领兵,肖俊和多半会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名正言顺派出去,再另外找机会,让自己“意外”死在路上。
不得不说,肖俊安算计得十分到位,可以说是,把肖俊和每一步的反应和心理,都拿捏的丝毫不差。
隔天早朝上,肖俊和便当着众朝臣宣布了这一决定,“安王曾几次在和乾国的战事中取得胜利,对乾国用兵有一定了解,因此孤思来想去,此次出兵乾国,安王当一同前去,更为妥当。”
此言一出,朝中不少大臣震惊不已。
肖俊和因此心情略有些得意,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有几个大臣,明显一副并不意外的模样,显然是对此事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