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我真没想到,你竟如此害我!”师云婳指着为首的袁嬷嬷,大声控诉。
“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
袁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师云婳毫不客气地赏了一巴掌。
这一掌力道不轻,疼都是其次,主要是痒,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脸上爬,痒得难受只能去抓,越抓越痒,不一会儿就抓得满脸血。
场面实在骇人,万姨娘指着师云婳:“一定是你下了毒!”
师云婳冷笑。
是,她是下了毒。
她早在手心里涂上了毒药,这是她对袁嬷嬷给她下媚药的“回敬”!
她反唇相讥:“袁嬷嬷明知我整夜都在为大夫人念平安经,还故意污蔑我,挑拨是非。她打断我诚心祈福,这是老天爷降下的报应!”
“满口胡说八道。老太太,她当着你的面都敢放肆,简直没把您放在眼里。”
“什么平安经,跟你大伯母又有什么关系,小五,你说清楚。”老太太抬头,紧张地看着师云婳。
“这是孙女偶然看到的一本经书
,给我经书的大师说大伯母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让我务必将那经念一百遍,且必须一气呵成,不可中断。我已念了足足六个时辰,只剩三遍即可功德圆满,奈何……”师云婳长长叹气。“如今经断缘分断,大伯母的孩子只怕凶多吉少。”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刚才进门时,师云婳那神神叨叨的样子,大家都还记着。
一时之间,没人敢信,也没人敢不信。
师云婳将目光投向万姨娘。“万姨娘,我记得刚才非要闯门的人是你。”
师家上下盼这个长房嫡子已经许多年,万姨娘深知其中利害,顿时脸色铁青,说话都结巴了。
“休要胡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懂个屁的求佛问经。”她急得连粗鄙的本性都暴露出来,扑通一声朝老太太跪下:“老太太,您别听她瞎说,大夫人福泽深厚,定会母子平安。”
师云婳不急不缓地戳来一句:“我是不是乱说,很快就知道了。”
她态度漫不经心,还带着几分嘲讽
和戏谑。
越是这样,越让人心慌——若不是确有其事,师云婳又怎会如此淡定,如此胸有成竹?
大夫人生产在即,全家高度紧张,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太太黑沉着脸,看了看师云婳,又看向万姨娘,眼神犀利,令人通体生寒。
“老太太,我……我真的没有……”
可是她的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
万姨娘如今盛宠正浓,谋害主母求上位,合乎逻辑,合乎人性。
偏巧这时,有婆子匆匆来报:“老太太,大夫人……大夫人她羊水破了。”
“把五姑娘和万姨娘都绑起来,带回祠堂,听候发落。”
“是!”
……
城东,兰庭。
季秋泽刚进门,一片竹叶就朝他飞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夹住竹叶,嘴一撇,颇为无奈。
“我说三哥啊,我刚回来,就不能让我先喝口水吗?”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人找到了吗?”
“人牙子死了,线索在师家也断了。你说她
有没有可能是师家小姐?”
“去查。”
“三哥,你为什么非找到那个女人不可啊?”
“她没喝避子汤。”
席秋泽沉默了,以三哥的身份,如果他的血脉流落在外,的确是大.麻烦。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是。”
师府。
师云婳跪在祠堂里,祠堂离大房不远,可以清楚听到墙那边传来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大夫人难产,已经一天一夜,还没见孩子出来。
万姨娘原本还算稳得住,可随着大夫人的状态越来越差,她的面色也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最镇静的,反倒是年龄最小的师云婳。
师家大夫人年逾三十,高龄怀孕本就辛苦,加之她早年多次流产,身体亏虚,从师云婳多年的从医经验来说,这一胎很难平安降生。
而前世大夫人的确难产,疼了一天一夜,只诞下一个死婴。
所以,师云婳才会编出那么一个玄乎的、真假难辨的故事。孩子出事,故事自然成真。
这一招,她
还是向万姨娘学的。
当年万姨娘到处宣扬师云婳是克星,她的女儿师月怜才是能够兴旺天下的皇后之相。
师云婳深受流言所累,哪怕她是皇帝发妻,品行端正,哪怕师家是保家卫国的忠贞之臣。依然有朝臣上奏皇帝,要求撤掉她的皇后之位。
更严重时,乾国只要发生点天灾人祸都是她的错。就连太后摔跤,也是因为她“克夫”。
偏偏这本就是无根的流言,真假都难辨,更不用说自证清白。
师云婳笑着看向万姨娘,那笑容里,藏着前世的愤怒不甘和今生的恨。
万姨娘,你给我设的死局,如今我原样奉还!我也要让你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
大夫人的哭喊声越来越小,最后竟然停了。
师云婳的心里微微一颤。
她和这位大伯母没有多少交集,在她还未入府的时候,大伯母就因为难产的后遗症,离开了人世。
可大伯母前世明明在生完孩子三个月后才走,如今怎么……
祠堂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