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还未落下,就见不远处走来一对互相搀扶着的母女,老太颤颤巍巍,马夫想要开口提醒,却见两人已经走入驿站。
“糟了!”
马夫心中一惊,却也不敢上前。
方才好不容易才能从那驿站之中离开,如今若是为了他人铤而走险,便是致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沈问澜转过眸光,架着马车缓缓离开。
“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
马夫十分不解,不过这一遭,他也看出身侧这个小兄弟,实则身手秉性都是十分不凡,难怪能够跟在三小姐的身旁一同南下。
虽不知他为何会这么说,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好结果,若那母女二人真能脱险,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而不远处被黄沙隐没的驿站之中,母女两个走进驿站,女子见到蒋远成,眸子微亮。
“远成哥,我们回来了!”
蒋远成不动声色地,将下了药的茶水倒进一旁的泔水桶中,随后应了一声,将一条金锞子递给女子。
“这,远成哥,你哪儿来这么多金子?”
女子清丽的面庞闪过一丝欣喜,随后便是担忧,“你们该不会是,抢了……”
蒋远成面不改色,将金子塞进她手中,打断了她的猜疑。
“是方才离开的贵人,出手阔绰,留下的茶水钱。”
闻言,女子立即惊喜接过金子。
“竟还有这样的好人,这金子都够我给老娘治病拿药的了。远成哥,你真是我们一家的福星!”
说着,她便道,“这金子我们不能占了,远成哥,分你一半!”
看着女子的笑颜,蒋远成起身,钱袋子之中还有不少金子,这些便是他专门留给女子二人的,于是轻轻道:
“你们今天进城不就是为了给老娘抓药?这金子你们收着,若是我不在,贵人照样回来,这金子你们就安心收着吧。”
“我答应了顺子,要保护你们一家,自然……”
他剩下的话并未说出开,但是其中的含义也不言而喻。
……
另一边,马车离开了黄沙镇,江雪燃挑开帘子,发觉身后果然无人追上来,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樱唇微启,眸中露出几分后怕。
“往后这样的村子,是必定不能再去了。”
就知道,长成那个样子的,肯定没藏着好人!
“这一次都是采荷的错,今后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采荷定然不会再任性了。”
江采荷低眉顺目,见她这幅模样,江雪燃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原本她也没打算要怪罪江采荷,只是因这凶险而来的一句感叹,没成想江采荷会放在心中,一时间不知要不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随后便见到一道金字浮现。
【这一次遇袭,宿主你表现得太不出彩了,男主的视线全都被吸引走了……】
【你指责我也没有用,刚才那种情况,你什么帮助都没有办法给我,我独自一人,若是上去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江采荷露出一丝微妙的不悦。
系统完全就是一个鸡肋,平日在府中,借着剧情的便利,她确实还能做不少事。
但若是方才她强行出头……
马车之中过于逼仄,金字晃得江雪燃双眼发涩,只能转开眸子。
江采荷说的确实不错,这个系统的存在,对于他们这些穿越者而言,除了逼迫之外,甚至似乎没什么好处。
原本她还有些不平,若是穿越来能带着系统就好了,如今看来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好事。
就这般急匆匆赶了两天的路,江雪燃感觉马车都要坐吐了,终于快要到了陇南的地界。
“前方就是陇南的界碑了!”
走了几日,夏袭见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便止不住的欣喜。
江雪燃闻言,顺着她的指尖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陇南的界碑就在路边。
“只怕,到了陇南也并非什么值得令人放松的好事。”
她隐隐看到了远处的山庄,一片荒芜,如同那日在黄沙在黄沙镇一般。
但陇南从前可是农耕最为兴盛之处,若不是因为这一场水患,又怎么会落魄成如今这副模样呢?
“进了城万事小心,这一段时间,想要从陇南离开之人,应该是不计其数,但想要进入陇南之人必然不多。”
江雪燃面色微沉,“说不定,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马车继续向前,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缓缓走着,闻言,方才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夏袭,觉得后背都一阵凉意。
看样子……
三小姐似乎说的不错,这么宽敞的官道之上 却只有他们一行人,简直就像是一个活靶子。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进城。”
沈问澜的声音冷冷,从马车之外响起,“进了城,还要万事小心。”
近几日,沈问澜仍在跟江雪燃冷脸以对,只是江雪燃依着原主的性子,必然是不会轻易道歉的。
除却正事,二人几乎没什么交谈。
“知道了。”
江雪燃懒洋洋应了一声。
既然敢来陇南,江雪燃便一定会万事小心,不给自己惹麻烦,至于沈问澜……要说他心中没有自己的盘算,江雪燃也不会相信。
他这一次来陇南,定然也是有事要做。
不出半个时辰,果然瞧见了不远处的城池,在近日的水患之中,而显得有些破落不堪。
“此处是……陇南?”
江采荷也微微怔然。
她只在系统那里听闻了陇南的水灾,但从前如此兴盛之处,竟会落得这番田地,也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恐怕,这已经是稍有好转的境况了。”
水患最严重之时,饿殍千里。
在作者的笔下,也只不过是一个助兴词,但真到了陇南,江雪燃心中便忍不住生出悲悯。
“如今看来,陇南的水患不然并未好转,不知大哥究竟在何处,又遭遇了什么。”
正在江雪燃思索间,不远处跑来两个官兵。
“你们是何人?此时进城所为何事?”
这两个官兵一脸恶相,虽然脸颊都已经因为饥饿而凹陷下去,瞧着确仍然不似善类。
“我们途径此处,想要在城中借宿几晚。”
江雪燃素手挑开马车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