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描淡写的‘臣不敢’将步云笙气的甩袖离去。
白落幽望着步云笙那孱弱纤瘦的背影,淡淡的道,“你把他惹急了,就不怕他现在就出手对付你。”
“他还没准备好,但本王已经做好准备了。”
步惊澜微微勾唇。
回到王府,白落幽将长安和步寒一同叫过来,又亲自下厨给步寒做了他喜欢吃的蜜饯,一家四口围坐在圆桌边。
“娘,你这时候将我们叫过来干嘛?”长安捏了块蜜饯搁在嘴里。
白落幽捏了捏他明显有些瘦了的脸,心中怅然,她家的小包子从来就没像个包子过。
“寒卿,武之奕已经找到了,明日便可为你父亲的事情翻案,紧接着便是揭竿而起,婶婶最后问你一次,你心中可有半分不想,若是你不愿,亦或者日后会后悔婶婶都不会逼你去承担,本不该你承担的责任。”
说起这话,白落幽淡淡的睨了一眼步惊澜。
步惊澜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她是在暗指他当年不由分说的将步云笙推到皇位上的事情吗?
步寒想了半晌,随即面朝白落幽微微一笑,“皇婶,侄儿想过了,侄儿仍旧和从前一样,想做一个好皇帝,日后回想起来
,亦不会后悔。”
白落幽看向长安,挑了挑眉,“你呢?”
“我不想做皇帝,我想跟爹娘一样。”长安连忙摇了摇头。
白落幽轻哼了一声,“你也不是个做皇帝的料子。”顿了顿,她对步寒和长安道,“以后,皇室子孙兴许就剩你们两个,婶婶不希望,皇室之争会在你们俩个身上发生。寒卿,你是个好孩子,婶婶也是真心将你当成一家人的。”
步寒温文尔雅的道,“皇婶,你放心吧,我跟长安,我们俩不会的。”
长安也撇了撇嘴,“娘,你就放心吧。我们俩是兄弟。”
“好,放心。”白落幽道,“吃吧,这不都是你们兄弟俩喜欢吃的。”
步惊澜见话说完了,便指了指长安,让他随自己出去。
等父子俩都出去后,步寒抬眸对白落幽道,“皇婶还有话对我说吗?”
白落幽勾了勾唇,“也没特别重要的话,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告诉你为好。”
“婶婶是想说,我爷爷已经过世的事吗?”步寒面无波澜。
白落幽面色一怔,她皱眉问道,“你早就知道了?”
“我爷爷好吃懒做,到老了,怎么会出去云游。”步寒
说起这个的时候,嘴角是挂着一丝苦笑的,他道,“皇婶,你不用担心我,爷爷终其一生,都活在仇恨中,即便他利用我,但在他心里,我也是他唯一的孙子,他待我是好的。”
白落幽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步寒面前,将椅子上端坐,故作镇定轻松的他圈在怀里。
嗅着自白落幽身上传来的好闻的海棠香,步寒柔声道,“皇婶,我不会活在仇恨里,我会做一个好皇帝,会保护好长安,保护好你跟皇叔。”
白落幽的手轻轻抚慰着步寒,“应该是我们要保护好你。”
步寒抬起手,回抱住白落幽,他从小没有父母,在襁褓中的时候,也是被寺里的师傅抱着用牛乳羊乳喂大的,母乳都甚少喝,更别说被女人抱在怀里。
原来被母亲一样的人抱着,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白落幽为了他,去山脚下的蜜饯铺子里要了方子亲手给他做他爱吃的蜜饯,他嘴角挂着笑,眼角却有泪淌出。
埋在白落幽的怀里,他就是个孩子,情不自禁的开口,“娘。”
白落幽身姿一顿,随即脸上的笑愈发温柔,“嗯,我们是一家人。”
——
次日,步惊澜带着从
一个山村里找出来的武之奕,再加之从闲王府搜出来的证据,堂而皇之的上朝为闲王申冤。
“启禀陛下,闲王一案有怨,此人乃是当日诬陷闲王的钦天监监正武之奕,据他所言,是户部尚书用银两和性命琐事他撒下弥天大谎,致使闲王被先皇生疑,从而满门抄斩。”
步云笙面色阴沉,一双如枯井的眼睛与他少年的外表毫不相干。
被步惊澜带上朝的武之奕,比起当年,简直老的不成样子,他跪在洗上,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生,最近一直蜗居在一个小村庄。
“启禀陛下,是户部尚书收买贱民,让贱民利用占星之便诬陷闲王,当时我二人有书信往来,请陛下明鉴,这些书信,我一直保管到今日,就是因为心中有愧啊!”
武之奕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步云笙看都不看的道,“交给刑部鉴别。”
步惊澜又道,“既然要鉴别,就将这些都拿去鉴别吧。”他边说,边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信纸,一同交给了内侍,“陛下,臣还发现,在户部尚书的墓中,有大量金银财宝,可见,当时贪污受贿,勾结外邦的并非闲王,而是户部尚书。”
步云笙坐
在龙椅上,冷冷的看着步惊澜。
“这案子,是先皇断的,你是非翻不可了是吗?”
步惊澜弯腰,“若是先皇在世,也必定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平白无故受此等冤屈。”
“好,好的很!”步云笙的手重重的落在龙椅上,“那就给朕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步云笙不想步惊澜再插手此事,然而步惊澜却总是以一副谦卑姿态,不咸不淡的打了回去。
于是,三日后,闲王一案终于沉冤得雪。
步惊澜在朝上不卑不亢为闲王申冤一事,也传的大街小巷,议论纷纷,皆是称赞步惊澜友爱兄弟的美名。
紧接着,这件事情还没完。
不知何时,从哪儿散发出的流言,说是闲王当年被抄家之事,拼尽全力将自己唯一的子嗣送去了在青光寺当和尚的父亲抚养。
这孩子现在还在人世!
白落幽悠闲惬意的走在街道上,漫不经心的听着周围的‘谣言’。
“闲王若真有子嗣在,以皇帝那狭隘性子,怎么可能会容得下他!”
“也是,咱们皇帝在位这六年,咱们大南不仅没越来越好,这税务越来越重,皇帝的宫殿倒是盖了不少!唉,要是能换个皇帝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