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醉酒的第二日,刚醒,就在江柚凌的屋子里发了好大的脾气。
“……江柚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在朕的酒里面下药,你不要命了是吗?”皇帝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脸涨得通红。
江柚凌昨夜才退烧,现在的脸色苍白难看,她低着头,不敢吭声。
守在外面的苜蓿心直颤,掺了东西的酒,是她陪着江柚凝一起去送的,但凡陛下追究,她们谁都跑不掉!
“朕是天子,你给天子下药,你知不知道,朕可以诛你九族!”皇帝指着江柚凌的鼻子,“朕千杯不醉,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杯酒就醉了,江柚凌啊江柚凌,你真的觉得朕不会跟你计较是吗?”
江柚凌低着头。
她陪在皇帝身边那么多年,她当然知道皇帝的酒量,所以她往酒里加的,是提纯过的梅花酒和一点点的蒙汗药。
皇帝见江柚凌不说话,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将屋子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个稀巴烂,只是他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江柚凌依旧跪在那里,像个木雕似的一声不吭。
皇帝气红了眼,他盯着江柚凌看了很久,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江柚凌,你看着朕的眼睛!”
江柚凝缓缓抬头。
“你告诉朕,你是真的想要让朕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吗?”皇帝紧紧的盯着江柚凌的眼睛,“你应该明白,如果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以后,朕会娶她,但是朕,也永远都不会再来看你了!在你的心里朕就是那个,可以被你所舍弃掉的人,对吗?朕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地位,对吗?”
江柚凌的眼里蓄满了泪珠,她紧紧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皇帝苦笑,“十六岁,你就成了朕的枕边人,这些年,朕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难道在你的心里,朕就那么不重要,是你可以随意拿出去交换的物件吗?”
“不是这样的,陛下,不是这样!”江柚凌抓住皇帝的衣袖,“陛下,臣妾有多在乎你,你明明是知道的,可是我没得选,我的姨娘,她在那样的地方活的有多艰难,还有我的弟弟,他才十岁,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欺辱啊,陛下!”
“所以你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朕深陷泥潭?”皇帝苦笑,“江柚凌,朕知道
你的姨娘对你很重要,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这样子暗算朕,你可知道,若是江柚凝真的因为这件事被迫嫁给了朕,朕的身上就会有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朕现在寸步难行,你却,你却……”
皇帝大约是说到了自己的伤心处,一时之间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有些无力的缓缓起身:“这些年,朕对你算不得特别好可从来不生亏待过你,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敢这么对朕!”
“陛下……”
“朕现在恨不得能够把你丢到冷宫去,让你自生自灭的待在那里,可是朕不能!朕无凭无据不能证明这件事情就是你做的,可是继续把你留在这里,朕也觉得不甘心!”皇帝冷眼看着江柚凌,“等过完年以后,你去皇陵给我父皇祈福去吧!”
“陛下!”江柚凌满脸的震惊。
“不必多说了!”皇帝甩袖离开。
江柚凌流着泪,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远去。
等皇帝走了以后,苜蓿才走了进来:“娘娘,你说你这是何苦呢?皇陵那个地方那样凄苦,你这样的身子骨睡得怎么受得了呢?”
“给陛下下毒,是死罪,陛下不杀我
,已经足够仁慈了!”江柚凌缓缓起身,“只是他大约已经恨毒了我,我们相识多年,他虽然对我没有那么多的宠爱,却从来不会短了我什么吃穿,可我却在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他恨我也是应该的。”
苜蓿红了眼:“可是娘娘……”
江柚凌摇了摇头:“罢了,皇陵总好过偿命,你说呢?”
苜蓿叹息,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皇帝在江柚凌这里砸了东西的消息,没一会儿就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就连住在正阳宫的柳穗宁,都有所耳闻。
“你是说陛下只是发了一顿脾气,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处罚?”柳穗宁喝了一口肉粥,抬头看向冬青。
“是这么说的,不过也有人说,陛下准备过完年让婕妤去守皇陵。”冬青轻声说道,“陛下,这也算是轻饶了,好端端的把他的妹妹送进宫来,丢了这么大的脸面,陛下难免恼怒!”
柳穗宁却不置可否:“陛下这一次多半是真的生气了,这位娘娘评论里虽然不怎么受宠,但向来也是没有受过苛责的,昨日的江柚凝,只怕不仅仅只是落水这么简单,咱们的这位陛下怕是真
的心中有气,等过完年以后,娘娘多办事,要去黄陵待一段日子。”
冬青虽然不解,却也不会多问,只是忽然说道:“对了,所以我回来的时候不是看到王爷躺在外面嘛,今天一大早隔壁宫就派人去请的太医,将来可能是在外头摔到了!”
柳穗宁一个没注意,被汤水呛住了,好半晌以后,才听到她说:“请太医?别是喝多了酒昏头了吧!”
冬青笑:“也有可能毕竟王爷那样的人,我也是头一次看到他那么狼狈的躺在地上,想必真的是喝多了酒!”
柳穗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过肩摔和他们用尽全力的一脚,心中难免有些心虚,但是面上还是不显,只是低下头,一个劲的喝粥。
就在柳穗宁用完早膳后不久,因为吃东西吃的太快,精神就想着出去溜达溜达,没成想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遇上了鼻青脸肿的宋嘉南。
没有半点的夸张,真的是鼻青脸肿。
他的脸上一块一块的淤青,看起来应该是摔的,而且还不止摔了一跤。
柳穗宁原本是想要避开的,奈何冬青率先上前行礼,她也就不得不对着他喊一声:“王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