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穗宁越发的震惊了。
“何止母后抱过柳小姐,朕还亲手抱过柳小姐呢!”皇帝笑着走了进来。
柳穗宁慌忙行礼。
皇帝扶起柳穗宁:“免礼!”
太后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的皇帝,忍不住责怪:“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让人说一声,看把穗宁吓得!”
皇帝微微扬眉,然后笑着看向柳穗宁:“朕可是吓到柳小姐了?”
柳穗宁赶紧摇头。
皇帝坐在那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新帝登基的时候,不过将将十八,虽然少年老成,可面上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柳穗宁看着皇帝和太后说笑的样子,心中微微刺痛,谁能想到,面前这对说笑的母子,会在未来短短的几年内,纷纷死于非命。
而自己的父亲,也因为皇帝的无能和退让,以至于在他在战死后,还要背负屈辱的罪名。
“穗宁,你也过来坐!”太后对着柳穗宁招了招手。
柳穗宁顿了一下,随后走到太后身边,夕颜很有眼力界的让人拿上来一张椅子,她便走上前去,在椅子上坐下。
皇帝盯着柳穗宁看了很久,忽然开口道:“听说,你把追杀你的劫匪,还有那些在燕京传
谣言的人,都送到了京兆府尹?”
“回陛下,臣女的确派人把那些人都送到了京兆府尹那里,臣女想要一个公道!”柳穗宁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脸色微微发沉:“天子脚下,勋贵人家,竟然就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父亲回京,本就是朕的意思,有人在路上截杀你,是在跟朕对着干!”
柳穗宁有些震惊的看向皇帝。
柳穗宁从小就在沙洲,新帝继位,皇帝身边缺少干将,这才将镇守沙洲十几年的柳将军召回燕京。
镇国将军府是先帝留给新帝的依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一路,若非是柳大将军在半道上被事务困住,柳穗宁说什么也不会自己提前回来,更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这无非就是背后之人,在用柳穗宁挑战皇帝的权威。
柳穗宁如今是大难不死,若是真的出事了,不论她是死是活,君臣离心再所难免,皇帝失去了依仗,柳家也失去新帝的信任。
这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只是皇帝会当着柳穗宁的面说出来,这让她非常的意外。
“你别吓到穗宁!”太后拍了一下皇帝的肩膀。
皇帝顿了顿,随后面
露和善的看向柳穗宁:“柳家发生的事情,皇叔已经跟朕说过了,这些人鸠占鹊巢,还意图谋害柳家嫡女,朕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二叔他们,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或许已经离开燕京了吧!”柳穗宁想起柳昱堂,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
太后见柳穗宁如此,以为她是有些害怕,便赶紧安慰道:“这些不知道忠义的家伙,不论在不在燕京,必然也不会再来敢找你的麻烦,你莫要害怕才是!”
柳穗宁没有说话,她自然是不害怕的,只是她很清楚,柳昱堂攀附着江太师,江太师在朝堂上的地位很坚定,身边的权势也是盘根错节,纵然是皇帝,也不可能轻易动他。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柳穗宁:“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柳穗宁犹豫许久,抬头看着皇帝的眼睛,最后开口道:“陛下现在动不了我二叔他们!”
皇帝眉头一皱。
太后脸色微变:“穗宁,你可不能乱说话!”
柳穗宁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行了个礼,然后正色道:“陛下,臣女的二叔,区区一个五品官,却敢霸占柳家祖宅,并且派人截杀我,若非有人在背后撑腰,他又怎么敢
这么做呢?”
皇帝抿着唇,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正如陛下所说,我们一家本就是奉旨回京,可依旧有人敢在背后作乱,无非就是想要毁掉陛下和我父亲之间的君臣之情!”柳穗宁看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说道。
“至于我二叔,他虽然只是背后之人的一枚棋子,却是扳倒我父亲,最要紧的一枚棋子!背后之人既然想要绊倒柳家,必然会尽全力保住他,陛下想要彻查,很难!”柳穗宁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
皇帝看着柳穗宁,沉默许久,然后冷不丁的开口:“那你觉得如何?”
“若要让其亡,必先让其狂!”柳穗宁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柳穗宁清冷的目光,心中“咯噔”一声。
柳家的事情,皇帝的确想要彻查,但是一大早,宋嘉南就派人来传话,让他凡事稍安勿躁。
如今,柳穗宁也是明里暗里的在告诉他,现在他若是彻查,不仅什么都查不到,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皇帝不由的想起宋嘉南对柳穗宁的评价:“聪慧,明智,若是男儿,会是很得力的干将!”
皇帝盯着柳穗宁看了很久,随后说道:“所以,你准备继续
放任他们?”
“当然不会!”柳穗宁冷笑一声,“只是,我们若是一味地追究,最多就是让他们弃车保帅,倒不如把他们拉到明面上来,找出帅将,一击毙命,才是最明智的法子!”
皇帝点了点头:“柳小姐年纪不大,但是兵法读的很通透,既然你不想让朕追究,那朕就不追究了,不过,柳小姐若是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的去做,朕给你兜底!”
柳穗宁很是惊讶:“陛下……”
“不过有个条件!”皇帝笑了笑,“你做什么事,都要遵守律法,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肩负整个镇国将军府,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得做的干净些!”
“陛下,为何这么信任臣女?”柳穗宁看着面前的皇帝和太后,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一直坐在一旁的天后,忽然笑了:“穗宁,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跟你母亲很像,不论是容貌,还是性子,都很像!”
柳穗宁有些莫名。
“你父亲与先皇是过命的交情,你母亲与本宫,也是挚友,你即是他们的孩子,就足以陛下跟本宫信任你了!”太后拉住柳穗宁的手,笑着说道。
这种所谓的信任,让柳穗宁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