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书这态度就是默认了,萧楚既然问起了,自然是已经打好了算盘。恐怕就算他今日不来八卦,他还是会想办法借他的赤甲卫。
对于他的默认,萧楚也不意外,所以依旧表现平淡。
“并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抬了抬眼皮。
孟山青一听险些爆炸,“楚王殿下,我可都答应你去跟我的老部下谈谈,你不能变卦呀。”
他那日亲眼见那么多的血色触手从他身体钻出来,是真的很唬人,他太想知道了。
达到目的,萧楚也不想再吊胃口,便原原本本把血皮的事给他们讲了。
从大夏前朝嫔妃索西娅讲起,讲到血皮重出皇陵,宋云灭掉索罗族,一直说到那日在战场上发生之事。
他们才知道原来寄生在萧楚身上的居然是血皮的祖宗索西娅。萧楚给他们解释了一下,那个大概也不是完整的索西娅,而是她用某种秘法将大脑保存在了血皮之中。
孟山青听得目瞪口呆,“所以,这女人真可怕,为了让她的死鬼皇帝断子绝孙,拼着把自己变成有记忆的怪物,从坟里爬出来?”
萧楚同情了看了他一眼,为他的词穷感到悲哀,不过也
不得不说他总结得很到位。
“她寄生在你身体里?!”孟山青似是想到了什么,盯着萧楚上下打量,又一脸的难以启齿。萧楚脸黑了,盛玉书憋了半天还是笑出声来。
“没事没事,看到了也没事,她是女子,虽然老了些,也不至于占殿下的便宜。”
孟山青的安慰让萧楚脸色更黑了,他不想承认,跟索西娅相处那么长时间,她确实很让他厌烦,偏又无力摆脱。
“继续继续。”孟山青眼见他要发火,忙笑呵呵叉开话题,还自顾自招呼叶家的婢女给他换盏新茶。
换盏新茶接着听戏。他最关心的就是石头城外万箭齐发那一幕了。
“如我所说,血皮的再生能力逆天。我中了箭,血皮又迅速帮我恢复,还把地上的尸体垒起来给我挡箭。”
说到这里萧楚眼底情绪流转,没有再多解释。
“当时我伤势过重,索西娅为了给我恢复生机,用尽了全部能力,死了,自然就从我体内消散了。”萧楚想了想,简直说完了事情经过。
“你是说那个疯女人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一点大出孟山青所料,“她不会真占了你的
便宜吧!”
话音刚落,被萧楚一个眼刀丢过来,连忙闭上了嘴。
萧楚垂眸长长叹了口气,“当时她以为宋天赐已死,大夏已绝嗣,也不愿以怪物形态留存世间。”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索西娅之所以自愿离开他的身体,还因为叶倾然。她虽疯疯癫癫却也多次亲眼见证叶倾然,为了家国,为了萧楚,如何拼命拼搏。
她离开前,曾对萧楚说起,叶倾然不顾一切的样子,像极了当时的她,但比她勇敢,理智。她想看看萧楚会不会成为宋凤鸣。
孟山青看看盛玉书,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么简单?”
“疯子的想法,常人不可推断,也许就是这样简单。”盛玉书抿了口茶幽道。
后堂中,盛青鸿去看了叶倾然,秀禾与青锋都在房里陪着她。她们俩现在是一分一秒都不敢走开。
虽然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盛青鸿还是落了泪,她怎么也没想到意气风发的叶倾然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那双形容枯槁的眼睛了不生气,就算是她之前身受重伤时也不曾有这样的眼神。
而且不论谈起什么,她都是一副无甚兴趣的样子,盛青
鸿看不下去,红着眼睛离开。在走廊遇到了蓝默轩。
他应该是立在走廊有一会儿,没料到盛青鸿会这么快出来,连忙转身想离开,已经来不及,被盛青鸿叫住。
“蓝默轩,你躲什么?”盛青鸿还是一样的伶牙利齿,一点余地都不留,“你不就是来看我的?还装什么巧遇?”
蓝默轩脸微红,正色道,“郡主想多了,我是来给师妹送药的。”
他们俩在宁城相伴了很长一段时间,盛青鸿早就已经表明心意,只是蓝默轩始终逃避。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江湖中人,不可能与候门贵女扯上干系。盛青鸿与他不可能有结果。
可他在宁城养伤那段时间,几次赶她走,她都不肯,还是兢兢业业的照顾他。便是被他刻薄的语言气得眼尾通红,也没耽误过一次给他喂药换药。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便是蓝默轩再多顾忌,她的影子也烙在了心底。所以,就算他不承认,他也是想来瞧她一眼的。
自从回到青城,她便回了候府,因担心她被母亲责罚,蓝默轩只敢悄悄打探她的消息。知道她日日都要在祠堂跪满三个时辰,心中除了懊恼,更是
担心。
原本他只想瞧她一眼就走,脚下却挪不动步子。
“蓝默轩,我说的很清楚了,只要你与我一样心意,只管来提亲,余下的你都不必担心,我自会解决。”
盛青鸿性子孤直,说话却是整个青城少有的大胆。可毕竟是个女子,说出这番话,她已经是置脸面于不顾了。
蓝默轩垂眸,缩在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蓝默轩,你若不说,我就当你无意于我。之前种种便算作是我纠缠于你。”盛青鸿继续逼作。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盯着盛青鸿的俏脸半晌,才深深一躬道,“谢郡主厚爱,在下并无此意。”
他尽量稳住声音,让回答显得平静淡然,不让她听出里面微微的颤抖。
盛青鸿瞬间红了眼圈,但却没哭,她努力勾唇,勾起一个苦涩笑意,点点头,然后福了福身,“即如此,之前是我唐突了,给蓝先生带来困扰,再此致歉。以后不会了。”
说完,她强撑着笑意转身,快步走出了连廊,出了连廊后,干脆一路小跑起来,似乎生怕再多留一刻,自己会忍不住回头。
蓝默轩看着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院门,矗立在廊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