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像厉宴行一样,正大光明的活在阳光下,去热烈的追求他喜欢的女孩,也许,在某个清晨的朝露,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她的家门前,告诉她,他喜欢她。
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他不会放弃。
又或者,在某个深夜凌晨,他失恋了,在酒吧喝醉了酒,莽撞又冒失的拨通喜欢女孩子的电话号码,也许,女孩感动,也许,只是对着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再把他拉进黑名单。
那些明明听着很简单,也很容易的事,他却连尝试的资格都没有。
喜欢的人就在面前。
但他却永远不敢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他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
他非良人。
除了爱,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你什么都不懂,”周生猩红眸子牢牢锁定着厉宴行,咬牙切齿:“厉宴行,你凭什么……凭什么去毁掉我辛苦隐瞒的一切!”
厉宴行凭什么这么做?
但如果厉宴行真的这么做了,他也拦不住。
厉宴行看着周生,没接话。
不是他不会反驳,而是,没必要。
他的一生,从来都没别人看到的那么光明正大,但太轻易说得出口的痛苦,便不是痛苦,他太擅长隐忍,更何况,他并不在意去跟一个陌生人解释。
别人怎么想,他不在乎。
他只在乎秦可可。
下一秒,厉宴行猛地一把推开周生,抬手还给他一拳。
这一拳他用了全部力气,打在周生脸颊上,周生的脸颊顿时浮肿了起来,那上面,还隐约可见一片淤青。
“我警告你,别靠近她,”厉宴行面如寒霜,厉声道:“否则,我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把真相告诉她,还有……”
周生低垂着头,手指紧攥成拳。
“不许告诉她,我找到她了,”厉宴行再度警告出声,他看着秦可可的方向,刻薄开口:“你应该很清楚,即使在这里,即使这个时候,就算我睡了她也没人能拦得住。”
这是事实。
厉宴行是一个人来的不假,但这四周都是厉宴行的人,以前没人知道秦可可在这,这附近是安全的,但现在不一样,厉宴行来了。
周生再厉害,他只是一个人,他没办法24小时守在秦可可的身边。
何况,他的任务只是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不包括插手她的私人感情。
“厉宴行,你敢碰她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周生压抑着怒火,咬牙切齿的道。
厉宴行收回视线,朝着周生看了一眼:“我碰了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周先生,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永远没资格命令我。”
周生不能。
就算陆见深,也不能。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秦可可,所以,他不会再让秦可可从他身边逃走。
周生看着厉宴行。
他现在可以确定,厉宴行还不知道秦可可在国内的时候没有打胎,否则,厉宴行绝对不可能这么平静。
他试探到了结果。
但这个结果,反而让他更加束手束脚起来。
秦可可怀孕的事,肯定瞒不住。
可是,绝对不能让厉宴行知道秦可可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否则,厉宴行会更加不折手段的禁锢秦可可。
他什么都给不了秦可可,但他还是想保护她和她的孩子。
“厉宴行,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周生抬手,用力抹了一把头发,“如果你还爱她,就先学会尊重她,而不是占有她。”
周生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厉宴行冷笑。
太可笑了!
他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来教他怎么做事?
厉宴行气得踹了一脚车轮,然而,除了踹轮胎之外,他什么都不能做。
秦可可近在咫尺。
他既不能靠近,也不想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掏出一支烟点燃,烟雾缭绕里,他的脸隐匿在烟雾之中,如真似幻。
“可可……”
他已经记不起多少次午夜梦回,从噩梦中惊醒,脑海里都是她车祸的画面,思念早已刻入骨髓,可这个人,却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也骗过她一次。
所以,他们就当扯平了。
不知过了多久,厉宴行脚边是一地烟头,他身上一股浓烈的烟味弥漫开,而这个时候,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他在这儿待了一个晚上。
秦可可早就休息了。
但他不想离开。
好像离她近一点,他的心就会安定几分。
自从秦可可不在了之后,他的内心从来没像现在一样安定过。
但这安定里,又有几分不安。
如果秦可可知道厉氏集团的负责人是他,会怎么做?
再逃走吗?
他真的不知道。
这个时候,一个拄着手杖,头上还缠着纱布,看上去很瘦弱的女孩子从小巷子的另一头走过来,女孩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要晕倒。
厉宴行坐在车上,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给她。
那边,姜离的步履越来越沉重,她的伤还没好,但为了掩人耳目,她没在国内多待,陆西沉派人一路把她送到了B国。
但是,到了B国之后发生了意外。
陆西沉和陆见深的计划,虽然骗过了长老会的人,但没骗过七长老。
七长老要屠杀姜离,给陆越报仇。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七长老赌对了。
所以,他一直暗中派人盯着姜离,所以,在发现陆西沉的人护送姜离出国之后,七长老的人也追杀了过来。
陆西沉的人为了保护她,已经全灭。
好在最后她顺利上了来比弗镇的船,但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被七长老的人找到,她必死无疑。
她太累了。
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逃亡,再加上她的伤口好像感染,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秦可可家门口。
“砰——”一声巨响。
姜离晕倒。
厉宴行:“……”
该死!
她晕倒在哪不好,晕倒在秦可可家门口?
厉宴行皱起英眉,想上去把人给拉走,但他还没下车,这个时候,秦可可家大门从里面被人拉开,秦可可走到门口。
厉宴行的手顿时将在半空。
秦可可就站在他前面,不到十米的距离,因为看到有人晕倒在门口,秦可可左右张望了两眼,没看到有其他人。
车上,厉宴行的下颌线绷得极紧,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仿佛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确认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