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南宫澈的声音又沉了几分。
“是这样……”萧妈妈怯懦道。
南宫澈:“为什么?”
“因为……”萧妈妈苦着脸:“因为侯爷和主母都不待见二姑娘……”
她还是保守着说,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脑袋就搬家了。
南宫澈追问:“为什么不待见她?”
“因为……因为……”这个理由,实在有点难开口,这里这么多的人,她要真的将实情说出去,林鸿鸣的颜面何在,整个林府的颜面何在?
可是……扫到南宫澈那警告的眼神,萧妈妈还是硬着头皮道:“因为侯爷和主母,都觉得二姑娘不是侯爷的孩子,所以从小就不待见她……”
听到这些话,林晚倒是很平静。
因为这些话,早在林府里传了几十年,她是听着长大的,所以一点都不意外。
只是。
以前听着,只不过是觉得这是父亲讨厌母亲而捏造出来的说辞,所以忍着,也没太将它们当实话。
“那他们为什么觉得二姑娘不是侯爷所出?”南宫澈追问。
“因为……小院的那位来林府之前就是青楼女子,这一点,府里上下都知道的。”萧妈妈道:“而
且……那位刚被侯爷买进来才六个多月,就生下了二姑娘,所以……所以侯爷和主母都认为,二姑娘根本不是侯爷的骨肉,因此多年来对她有偏见,甚至……甚至厌恶她……”
听到这里,林晚仍是麻木。
那边的宋淮陵,原本就紧握的手,倒是握得关节咯咯作响。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林晚真的是他的女儿,而又被别人这样猜忌,那么这些年,她在林府,过得该有多难?
而他却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对他避而不见,是讨厌他,是恨他了。
却没想到,她竟背着他,为他生下了孩子……
而原本鸦雀无声的大殿,在萧妈妈的这句话后,大概都来了兴致,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说的这些,是否属实?”
大殿正上方的老皇帝沉着声庄重地问了句。
这里估计最无语的就是他了。
几次三番想撮合林晚和宋淮陵,结果他们俩竟然是父女?
NO!NO!NO!
“奴婢发誓,奴婢保证奴婢方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萧妈妈信誓旦旦道。
果然,恶人都喜欢发誓,大概因为害怕自己说的话没人信吧。
“
如此一来,就没什么悬念了吧?”南宫澈看向宋淮陵:“阿晚是你的女儿,但宋将军作为父亲,当然是可以接自己的亲生女儿回自己家小住的。”
“那这么一来,父皇是不能圆宋将军的这个送人的愿望了~”那边的南宫稷倒是很快地适应了这剧情,又绕回了方才老皇帝要封赏宋淮陵的事。
“那看来,宋将军只能接受父皇的封赏了~”
老皇帝也回过神来。
封赏就封赏吧,封赏也好,本就是为了明升暗降削他的权。否则京城的事料理好,他回了边境,老皇帝更加不能心安。
老皇帝一阵大笑看向宋淮陵:“看来今天是几喜临门。这人朕是不用替你做主了,那宋将军,就只能接受长信侯的封赏了?”
林晚看向宋淮陵。
天哪。
活了二十年,她的亲生父亲竟是另有其人?
刚好宋淮陵也看向她。
估计对方的心情,也是很复杂吧。
想想昨天他还特意来将她抓到自己府里,还有意图不轨的嫌疑,现在觉得有点好笑。
宋淮陵回过神来,短短几秒便想到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回老皇帝道:“今日既是为末将设的庆功宴,又
适逢末将父女重逢。末将不求别的,只求皇上作个证,让我们俩父女相认。”
皇上呵呵笑道:“这个证朕作何难。”宋淮陵是当朝柱国将军,林鸿鸣不过是一个没落侯爵府的世袭侯爵,他要作这个主,甚至都不需要去请他来问个清楚明白。
“朕就借今天这个宴席,让宋将军和他的女儿相认!来——!”老皇帝看向林晚:“朕赐你黄金千两,锦缎千匹,作为你们父女相认之礼!”说完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林晚看了一眼南宫澈,他点了点头。
“谢皇上赏赐。”林晚回道。
“皇上。”那边的席上,一位年约五十余,一身气质深沉的男人站了起来,向老皇帝拱手行礼道:“老臣亦想借今晚的宴会,圆老臣一个心愿。”
这个心愿,当然在开席前他也已经和老皇帝达成共识。
只是方才见闹了这么一出,怕老皇帝碍着什么情面,就忘了他的情面。
殿上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那人。
说话的正是传说中的傅国公,傅良韦。
老皇帝不易察觉地清了清嗓子。
他当然也想起来了答应这位元老的约定。
乍想似乎有些棘手,但细想
好像也没什么冲突,哪怕有冲突,也是当事人的冲突。
那正好,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这个渔翁只消说句话,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去应付了。
“那朕就借着今天这个宴会,再同大家宣布一件喜事。”老皇帝看向宸贵妃:“本王已与爱妃还有傅国公商议好,要促成我八皇儿与傅家嫡长女傅怀玉的婚姻。朕宣布,封傅国公之女傅怀玉为武陵王妃,婚礼择日进行。”
底下人听了,先是沉默一瞬,随即炸开了锅,道喜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只有当事人南宫澈面无喜色。老皇帝竟然食言了。
南宫澈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座最高位的人,冷道:“儿臣已经同父皇说过儿臣要立侧妃之事,父皇何故如此着急,要儿臣这么快又立正妃?”
对于对自己儿子的食言,作为君王的老皇帝毫无负担,微笑道:“朕正是考虑到皇儿未立正妃而先立侧妃所引起的舆论,才同傅国公还有爱妃经过商议,才决定还是让皇儿先娶了正妃,再行立侧妃~”
“皇上。刚才说要立谁为正妃,谁为侧妃?”
那边暂时被忽略的宋淮陵突然冷声道。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