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秦榛榛躺在了家里。
筱朵在一旁刷手机,见秦榛榛睁眼,赶紧过去,扶她起来。
“姐,你好久没犯这病了,是不是刚才太吵了,都怪我,忘了你不能呆在吵闹环境里......”
秦榛榛缓了口气,低头垂目,沉黑的眼没有焦点地望着一处。
见姐姐不说话,秦筱朵抽泣起来。
反倒是秦榛榛去安慰她了:“姐没事,你也不用陪着我,你好好复习,要是需要上培训班,姐给你钱,放假是放假,学习不能丢了。”
没想到,一句寻常的话,竟惹得秦筱朵哇哇大哭起来。
“姐,自从我知道那事,我总觉得,是我把你的福气都抢走了,都怪我,为什么我要这么幸福,我想平分姐姐的痛苦。”
秦榛榛去抚摸筱朵深埋进被子的头,虚弱苦笑:“傻孩子,你怎么能这样想。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面对的。再说了,我经历那事时,你还没出生呢,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爸爸那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打骨折。可到我出生时,爸爸却再也不打人了,凭什么要这样呢,我为什么一出生,就要享受一个人的全部好,姐姐却要承受一个人全部的坏,这不公平。”
秦榛榛无言。
她也不懂,所有无法改变的事情,都只能归咎于命运。
“我记得我才七八岁时,听医生解释,才知道什么叫应激反应,什么叫创伤后遗症。
姐,你还记得吗?当时怎么都找不到你晕倒的病因,还是省里的医生提了句去看心理医生。
我当时很惶恐啊,我为我自己所有的幸福惶恐。
我不希望这些痛苦都在你一个人身上,我想替你分担啊。”
秦榛榛抱住筱朵,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傻孩子,命运就是这样的,不能去计较公平啊,也不能去问为什么呀,凭什么呀,就沉默着接受好了。
或许痛苦也不是坏事呢。
姐有时候想,是因为姐小时候的经历,才能一个人在大城市立足啊。
你看着身边的本地女生,没钱了去父母家蹭饭,没衣服了撒娇叫人买,她们内心富足,没有恐惧。
但是你姐,咱白岩镇上走出去,不起眼的人,也能挤进去她们的圈子,正因为你姐内心比她们更强大啊。
或许我该感谢命运呢?你说是吗?”
“我不管,我一会儿就要去骂老爸,我要去骂他,他是你一切痛苦的源头。”
秦筱朵用被子擦了把鼻涕,泪眼朦胧地抬头。
秦榛榛用指节使劲儿往她头顶敲了敲。
“咱爸都老了,你看他身体现在也不好。他自己都愧疚不安,你就别去刺激他了。”
秦榛榛说完,拉了被子,“你给我盛点粥,我饿了,粥端来你就去房间学习,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得揍你。”
劝走秦筱朵,秦榛榛半卧着,才发现手机上十几条信息。
秦舒山发了信息来,问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估摸着手写输入,还打错了两个字。
秦榛榛回了:“爸,没事,现在一点事都没了。”
没想到秦舒山秒回:“女儿,爸对不起你。”
秦榛榛眼泪止不住,泉水般涌了出来。
她想起父亲从前盛气凌人的样子,直到如今,缩短的身躯,鬓间的苍老。
秦榛榛真的不恨他了,不然怎么会回家呢?
时间早已抹去一切怨恨了。
秦榛榛朦胧着泪眼查看其他信息,季星泽竟也在列。
“秦榛榛,我想请教你一下,贵州民宿有什么特别的规章制度吗?不明白为什么,网上搜了也没找到答案,民宿老板不让我住了,把我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