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榛从未想过分居两地的事情。
在她的世界里,两个相爱的人是不必天天在一起的。更何况现代成年人,谁离了谁都能好好活着。
秦榛榛和盲人阿婆在一起的日子里,习惯了每天早上5点起床。
这习惯促使了她养成早睡的习惯,这在上海时是无法想象的。经过了漫长时间对身体的改造,10点入睡,5点起床,身体更加轻盈,从手指头到脚趾头都能感受到身体真实的存在。
这天一早,秦榛榛起床后便去绣她最新一版的高定礼服,这是第二套,以水窝窝为灵感设计的。高定礼服进行得很缓慢,从构思到草图,到单独的绣片尝试,再一次次改版,再到实践在衣服本身的裁剪上,每一步都有可能推翻重来。
好在秦榛榛有足够耐心,而这耐心,也是在大山里被一点点磨出来的。
到了中午,吃完午饭,秦榛榛便来到季星泽翻修的游学教室里,带着绣娘们一起核对教学细节,顺便编写整理自己要做的《仍灿烂着的它——黔东南绣法探访》。
自己曾经的老本行,新媒体传播,秦榛榛当然也不会忘。这时候新媒体倒成了一种简短的广告,目的在于吸引大众们的目光,想要了解更多的,就来吧!来到大山里,来到绣娘们的世界里,脚踩土地,手握丝线,去亲身体验,学习,沉浸在传统文化的世界里。
偶尔间歇时间,秦榛榛会和季星泽视频通话。到了下午放学时,固定和春妹聊聊当天学校的趣事儿。
今天刚忙完一切,瘫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想要给季星泽拨过去视频通话时,季星泽先来了电话。
“你赶紧回一趟白岩镇,花老头,花老头被拘留了。”季星泽焦头烂额的样子,讲话声音急促。
秦榛榛一跃而起,就去翻随身携带的衣服,塞进小行李包里。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会这样?”
“警察局给我来的电话,花老头没有监护人,留了我的电话。”季星泽声音中带着惭愧,“辛苦你了,榛榛,我突然说走就走,什么事都压你头上了。”
“这时候说这种话。”秦榛榛将包扔在了车上,关门,开车,没一丝拖泥带水,“一会儿把拘留所地址信息发我,我先导航。”
说完,顾不上天色将暗,车就上路了。
来到拘留所时已是夜晚8点多,秦榛榛按着季星泽发来的信息导航过去,是白岩镇一个小派出所,仅有一个值班民警。
咨询了阵子,才知道,花老头在段锦言布置的直播间里,不知道发什么疯,伤了个运营,打光灯,中控台,都有不同程度的毁坏。
“我能见见花老头吗?”
“聊一下就出来吧,他现在情绪不稳定。”值班的民警小伙子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给秦榛榛开了门,便退出去了。
花老头正一个人窝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蹲在铁质长凳上,头埋在双臂中。
“花老头。”秦榛榛轻声叫他。
花老头把头埋得更深了,从后头只见到一个满是白发的小脑袋。
“花老头。”秦榛榛靠近了些,没有碰他,在一旁坐下来,“季星泽让我来看你的。”
“我的好朋友。”花老头听到季星泽的名字,抬了下头,很快又把头埋了进去,不住的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