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榛榛心里酸酸的,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安慰他。可她知道,季星泽的不动声色,不悲不喜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样的失落和迷茫。
她太懂了。
两人像是不同形态的火焰,从小燃烧在不同地方,环境不同,面对的人也截然不同。
可他们都是一样的火焰,独自燃烧,无人供养。
所以有什么关系。
即使有水扑来,噼里啪啦一阵子,火焰又会回到原来样子。
季星泽在这一点上,是比她更加优秀的,秦榛榛非常笃定这点。
她裹紧了衣服,将背后帽子戴在了头上,微微弓起身子,伸出光着的脚丫子,轻轻蹭他光滑脚背一侧。
季星泽原本眉头还是拧着的,被挠痒痒似的触碰,转身又见秦榛榛做贼般鬼祟样子,噗呲笑出声来,眼泪随着笑意忍不住的流淌了出来。
“哎呦,难得,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季公子哭呐。”秦榛榛笑着去抹他脸上眼泪,自己也忍不住流泪,“原来哭是会传染的,太可怕了,比病毒还可怕。”
季星泽又去替她抹眼泪。两人四只手缠在一起,打架似的,面面相觑,又笑了起来。
“你脚太冰,赶快穿袜子。”
“不穿,让我的脚丫子感受一下冬天的冷,它被捂在鞋子里太久,也想吹吹新鲜空气。”
秦榛榛说完,活动十根指头。这时,阳光突破云层,撒了些在清水河河岸,橙黄色光线精灵般洒在秦榛榛脚趾头上,随着韵律与十根脚趾头一起跳舞。
季星泽见说不过她,无奈摇头,脸侧到一边。
秦榛榛用脚丫子勾他。
季星泽往右边躲。
秦榛榛用大拇指尖滑过他小腿脚踝。
季星泽干脆放弃抵抗,来了斗志,脚一侧,戳她指尖。
秦榛榛被戳得发痒,手撑着地上,笑得接不上气,“你还挺会。”
“我当然会,谁叫你惹我。”
季星也跟着笑,毫不示弱,一下子从被撩拨转身成了主动那方。
四只脚尖在河边打架。
两人笑得乱颤。
一条鱼从河面跃过。
“你看,鱼又来挑衅我们了。”秦榛榛说完,站起来,做出抓鱼架势。
“让我来。”季星泽撸起袖子,也盯准了那鱼。
“你行不行啊,那鱼在耍你玩。”
季星泽左右扑腾,鱼没抓着,一身都湿了。
秦榛榛笑得喘不上气,“你也太弱了哈哈哈哈!”
“谁说我弱?”季星泽来了孩子脾气,一双冰手去抚她脸颊,冻得秦榛榛连连后退。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追来车里,开了暖气,脱下沾了水的外衣。
车内空气突然凝滞,太温暖了,连呼吸都是奢侈。
气氛突然暧昧,季星泽关了车窗。
“你裤子湿了。”
“我知道。”
“那你还不换?”
“你去拿。”
季星泽撅着屁股,越过后座,在后备箱里翻旅行包。
秦榛榛脱了潮湿上衣,上半身贴服在他背上。
“姐姐,你太急了。”
“好暖呀。”秦榛榛不理他,光是将他温暖身体当暖宝宝使了。
“给你找衣服呢。”
“你找呀。”
“你压着我,我动不了。”
“那你就别动。”
“那我怎么找。”
两人说着无聊的对话,声音渐渐变低,消散在狭窄车内的暖意里。
“你觉得温暖吗?”秦榛榛问他。
“嗯,很暖。”
“还好有你。”秦榛榛低声说,“再冷的冬天,也不会冷了。”
季星泽将她抱在胸口,亲吻她额头,轻声说:“还好有你,我以为我会大哭一场,现在,哭是哭了,却是被你欺负哭的,我也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