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是外事部吗？咱们国家有和海鸟国建交吗？”
秦文聪不愧是老同志。
仅仅震惊了三分钟，立刻回过神。
确定京城机械厂和海鸟国商业部签署了食品饮料供应合同。
提前收取对方49万美元的定金。
如今。
装钱的箱子就放在招待所，由机械厂财务科长亲自看守。
乖乖！
一家寂寂无闻的机械企业，竟然创造了一千万美元的成交额！！！
秦文聪激动得恨不得抱住周波。
太给龙国长脸了！
随即。
秦文聪脑中绷起一根弦。
根据周波的介绍，机械厂只负责生产，商品由海鸟国派飞机过来拉。
派来还不是运输机。
而是尼玛波音客机。
用客机拉商品，还特么是全球最知名的波音飞机。
机械厂生产食品饮料已经够离谱了。
外国人比京城农机厂更加离谱。
一通电话打给外事部门，询问有关海鸟国的各项消息。
重点询问。
这个国家的商业部长，是不是叫戴维斯。
“哦哦哦，好，谢谢了……”
关了电话，秦文聪活见鬼似的盯着周波。
周波笑呵呵地说道：“秦主任，还有问题吗？”
“周波同志，你们厂……你们厂立了大功！”
话音落下，秦文聪一把握住周波的手。
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你们美元是用什么做的？不不不，你们的食品和饮料，到底是怎么吸引的美元，呸。”
“是怎么吸引的美元，吸引外商痛快留下美元订货？”
一旁的刘秘书都快没眼看了。
年过五十的秦文聪平日里不苟言笑，属于标准的老同志做派。
现在呢？
短短几句话，句句都带着美元。
周波汗颜道：“不瞒秦主任，这个点子是我们厂的一名青工想出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让外国人乖乖掏钱。”
“不过我想签了正式合同，并且留下几十万定金，再怎么样也是大功一件。”
“没错没错，大功，天大的功劳！”
秦文聪语气激动地说道：“周副厂长，你知道截至现在，广交会的成交金额是多少吗？2100万美元，其中的1300万属于进口额，我们正常从外国人手里挣到的钱，不足800万。”
“你别见笑，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咱们国家缺外汇缺的是一言难尽。”
广交会诞生之初的目的，是为了加强和第三世界国家的联系，避免龙国被彻底孤立。
而到了七十年代。
创汇挣钱成为主要方针。
十余年积攒下的家底，一个四三计划全部掏空。
正因为是老同志，秦文聪才会如此激动。
目前。
外汇就是龙国的命。
哪家企业谁能创汇，能给龙国带来大量的出口额，别说三张机票，让秦文聪驮着这个人回家都没问题。
看着双眼逐渐泛红的秦文聪，周波感觉鼻子酸酸的。
不经历相同的处境，永远体会不到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文聪同志，听说……嗯？”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外面站着一大群穿着干部服的男男女女。
看着周波和秦文聪眼含热泪，为首一名老人开口说道：“文聪同志，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首长！您怎么来了？”
秦文聪转身一瞧，表情变得极为震惊。
看清老人模样，周波也被吓了一跳。
龙国上层元老之一，长期主持经济建设工作的陈老。
“听说今年的广交会受到大量外部因素影响，导致成交额不如预期理想，我便亲自过来瞧瞧，做一下调研。”
龙国重新和西方世界恢复关系，对于各类影响经济走向的外因，缺乏成熟的了解。
得知今年广交会受中东变局影响，恢复工作不久的陈老特地下来微服私访。
深入参会现场，从多方面了解国际经济走向。
没想到竟看到老部下和一名中年干部抱头痛哭。
“老首长，您来得正好，我这有一张喜报，保准让您高兴。”
秦文聪拿起桌上的合同交给陈老。
“首长，海鸟国位于袋鼠国周边，也是一个岛国。”
“以盛产磷酸盐闻名。”
随行的一名工作人员，详细向陈老汇报海鸟国相关情况。
看完上面内容，年逾七旬的陈老脸上出现一抹震惊。
震惊的不是上面交易金额。
而是京城机械厂的背景。
秦文聪不知道京城机械厂是何许人也。
长期主持中枢工作的陈老可太清楚了。
191厂，又名京城军工厂。
生产子弹，轻重枪械的军工企业跑到广交会做生意已经够奇怪了。
卖的还不是军工产品，而是食品。
若是如此，陈老勉强也能接受。
毕竟。
身为中枢元老的陈老，见过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问题是，食品卖出了黄金的价格。
“这位同志，你们厂卖的这个……这个珍珠奶茶，里面难道真的有珍珠吗？”
此时此刻，老同志遇到了新问题。
一杯速溶珍珠奶茶的出口价是2美元。
没有任何其他费用。
受各种原因影响。
实际的1美元购买力，抵得上6元龙币。
周波表情严肃道：“报告首长，据我们厂的林卫东同志讲，所谓的珍珠奶茶，只是一种加了各种化学添加剂的饮料，里面的珍珠是木薯搓成的小圆球。”
“有点像……”
“南方的小汤圆？”
秦文聪猜道。
“应该是吧。”
开国元勋面前，周波不敢有任何的隐瞒，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情况讲了一遍。
看着手里堪称“简陋”的涉外合同，听着周波描述的情况，陈老脸上满是好奇。
随行人员则是大眼瞪小眼。
陪同陈老微服出访广交会的随行人员，涵盖了经贸，外事，工业，冶金，石油等十几个部门。
来自外事部门的随行人员知道海鸟国是个什么国家。
但也仅限于知道这个国家很有钱，通过磷酸盐致富。
食品而已。
又不是飞机大炮坦克，海鸟国值得这么重视吗？
签订的合同如同儿戏一般。
一国的商业部门和另一个国家的企业签署合同。
必须通报该企业的所属国相关部门。
涉外无小事。
更何况是官方层级的合作。
好嘛。
签完合同人就走了，临走前留下一箱子钱当定金。
既不考察，也不留下联络人员。
到期以后，派民航大飞机过来拉货。
草台班子都没这么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