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这恐怖的观察力,可太吓人了。
迎春本来想用自己做活石被木料划伤打哈哈,但宁玉张嘴就把路堵死了,分明是人挠的。
她撅着嘴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最后只好垮脸,惨兮兮的说道:
“我让人家当成男的,发现我不是,恼羞成怒……”
宁玉皱着鼻子上去,揪着她的耳朵拎到自己身边,咬牙切齿,故作凶狠。
“好啊,你娘跑到这儿来说你,这个那个我还替你遮掩,结果你倒好跑出去拈花惹草,还被人家当成男的,你敢说不是你故意的,就为了拉拉姑娘的手吧,哼!”
唉唉唉,柳迎春求饶:
“苍天大老爷,你可冤枉我了,我真不是那种人,我巴不得做完活立刻往回跑,谁有家不回在外面吃也是除非是个人渣。”
“呸,人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不也一样,啧啧啧,我们柳木匠,人中龙凤,长得一副好皮囊,又会做活儿,又会说话,还会疼人。
女孩咋了?女孩不也有的是办法让人快乐吗。
只怕你这是玩脱了,让人打了才想起往我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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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迎春大脑宕机了。
难以置信,这是从直的不能再直的宁玉嘴里能,说出来的话。
她喏喏着,偷偷余光观察被宁玉一下敲脑门上,疼的龇牙咧嘴,这模样到底让宁玉绷不住笑出声来,刚刚故作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下破功。
“好了,不逗你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是不是又遇到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家了?
也是没办法,这些人又可恨又可怜,没有地方住帮忙做是应该的,但是一做上活总会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不烦人膈应人。”
她心疼的查看伤口,把上次的药膏拿来给迎春涂,微凉的指尖晕开药膏滑溜溜的敷在皮肤上,勾起伤口的疼,更多的是弥散进心头的痒。
“这家人口多,有三四个儿媳妇盖房子,这家比那家高一寸,这家的地势比那家高一点儿都要吵吵的我头痛,我第一次觉得女人多的地方让人恨不得把耳朵戳聋。”
提起这户姓张的人家,柳迎春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钱给的算爽快,老两口也算通情达理,只是这儿媳妇一个比一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
她又一次加深,娶妻娶贤这个道理,贤妻进门家和万事兴。
“反正给我弄出阴影了,大哥的亲事成了,马上就该操心老二的,我要再好好挑一户人家可千万不能娶一个这种儿媳妇进门,儿媳妇没怎么样,我妈和我都得死在前面。”
宁玉也无语,这种人现实里多文章里多,连小说里都多的不得了。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儿大过耍心眼儿也没有什么事儿,大过自己那算计的三钱二钱。
“青山哥为人机灵会说话,上次办亲事看得出来很圆滑,这媳妇儿家不太木讷,办事儿爽的,过日子两口子相辅相成就可以,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恰好的像大嫂子一样的人家。”
柳迎春活动活动手腕感觉药膏开始起效。对于这事儿也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就这么慢慢相看,毕竟姑娘是有的,但时间更多,着急只会找来怨偶,也没准缘分未到,哪天自己领回来一个的。”
宁玉收是床上的东西,听柳迎春这么说,眨眨眼:
“那可说呢,要我说缘分也是奇妙,就比如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床上躺着另外一个姑娘。
这姑娘跟个管家公一样,还非要让我也变成管家婆。。
这种缘分,别人求还求不来。”
柳迎春嗤笑。
还别说,最近这种想和宁玉单过的心思越来越多了,人啊果然是贪婪的,住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结果心里面的打算又忍不住加深。
自己家三个兄弟,她这边三个小拖油瓶,哪一个都放不下,哪一个都要操心。
柳迎春心里暗暗叹息,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两个人才是真正的自由。
可自由之后呢,两个人都算重情的人也很注重生活氛围,只有两个人存在,生活的意义何在?这样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才是生活。
“我听嫂子说山货卖的价钱还不错,有了钱也该置办些东西,不说大肆采购,但是小磨盘,锅碗瓢盆该置办的也得置办。”
宁玉一拍大腿,这还置办什么?
“对啊,我还有东西放在三儿呢,这些拿回来就不需要花钱了。”
柳迎春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房顶。心里后悔,现在就是十分的后悔,干嘛要提这茬,大不了自己在外面买,去三儿那拿东西,这不又要和林家打交道吗?
“我觉得也不一定,那些东西都是用旧的,而且他们两口子死的死丢的丢用着晦气,我过两天早点下工去镇上给你买一套回来。”
宁玉板起脸。
“刚刚还说我没有计划现在轮到我说你不知姐姐这些东西虽然旧但并没破损,而且丝儿经营东西细心,存放的又很好,我无缘无故放在那也不是办法,就算不要也得拿回来之后再说。怎么能没有缘由扔在那就不管了,又浪费了三儿的呵护,我又得花钱重新采购。”
……
柳迎春只觉得头更痛了。
说是去拿东西,却也没有那么快,宁玉这边脱不开身,荞麦陆陆续续收回来,在院里晒干又用擀面杖挨个敲打下来把干透的荞麦颗粒收进口袋里,绑好了挂在旁边的棚子里
地里的菜也是紧要关头,浇过几次水以后留着做种子的菜,逐渐开花抽枝。芸豆最下面舍不得摘的芸豆种也慢慢变得干瘪,里面的豆子越发明显。
宁玉从早到晚忙完院外,忙院内,这天下了场小雨,柳叶过来敲门。
“你家地里的胡麻不要了,赶紧收啊,我刚刚过去掐了一下,熟透了,趁着这一会儿杆子还是轻的,收回来不会掉,要不然落地里面虽然会长新胡麻可你就不要吃油了!”
宁玉一听就慌了,对于胡麻这种错误,宁玉不认识,她过去地里面看见杆叶都是青色的,以为没熟。又看见胡麻子的果囊也是绿的,以为还要再熟些天,发黄了再去采,谁曾想里面已经熟了。
着急忙慌把头发绑上,宁玉用镰刀,缠着绳子,又带了个口袋,急匆匆往田里去,柳叶的腿,已经好了大半也跟着往田里去。
“你一个人来不及了,这天色今天下午还有雨,抢收吧,我也帮你。”
宁玉这会儿也不外倒,赶紧点点头,两个人埋头在田里面用力地薅着胡麻。
天色果然逐渐暗下来,明明不到中午原本太阳光最强的时候,四周却像是早上天刚亮的样子。
现在还没起风,可一旦起了风,这雨马上就到。
宁玉着急收,但手上前些天的伤口还没有好,即使绑定了手心,也磨出了泡,掌心刺痛不已。
“哎呀你手上成这个样子还在这逞什么呢?这东西用镰刀割,会抖落掉胡麻子你在一旁捆就行了,这些交给我!”
柳叶一看到宁玉手上的伤,就知道是当时就自己受的,心里更加内疚,不由分说把宁玉拉起来身后是长长的一排拔了以后放在地上的胡麻。
“我算看透了,你不是不会干农活,你是一窍不通,这种活怎么能只顾前不顾后两个人本来就该分工。
听我的,你去捆我来拔,你捆完了我拔的差不多剩一点你再帮我。”
宁玉知道不能耽搁点点头回身去捆,柳叶,双手飞快的地面滑出残影。
等宁玉把眼前最后一捆捆完,前面柳叶已经起身。
只见她,拿起几根胡麻双手巧妙的一扭一抻一根现成的捆绳就出来了。
用胡麻捆胡麻,柳叶比宁玉干的还快。
两个人捆到一起,柳叶直指宁玉手里的镰刀。
“别愣着,砍两根竹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