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手中的汤匙舀起一口奶白色的冰凌花放在口中,凉爽的滋味瞬间在他口中蔓延开。
卫韶展颜,他笑着看向江春晓。
“你竟然会做这个!”
他想起来,永都城里从未有过这东西,但是,之前在边关之时,卫韶曾在炎城吃过。
那里有一家店叫洛水河畔,专门卖这个。
不过,在那家店里它不叫这名字,而是叫——酥山。
从小到大,卫韶从不贪嘴,可那次在炎城吃过酥山之后,对那滋味却是久久不能忘怀。
这份冰凌花水果泥比那酥山多了些艳丽的颜色,乍看上去,他才没认出来。
可味道,却是一样的爽口。
在这炙热的月下,他竟然能吃到令他惦记了许久的酥山,卫韶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江春晓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心道,看吧,就是个大男孩。
吃到一份冰激凌都这么开心。
她也不出声打扰他,只转身又去了院子一侧的耳房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卫韶就将那一盘子冰凌花水果泥全都消灭了。
他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江春晓去而复返,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摆着两盘水果,一盘是切了花片的西瓜,另一盘是晶莹剔透的马奶葡萄。
水果下面都铺有一层薄薄的冰沙,随着江春晓的莲步,向四周飘着一层氤氲的雾气。
卫韶坐在那,抬头看向她。
眼眸变幻,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此刻的江春晓如同画册子里,走在云雾之间的仙子,眉眼若画,身姿撩人,好看的令人挪不开眼。
越看,卫韶心中对她身份的怀疑,就越矛盾。
“卫大人,三伏之日,冰凌花不能贪多,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再尝尝这个,又凉,又爽口,但还不太伤脾胃。“
卫韶拿起一颗葡萄,捏在指间,沉声笑道:
“你倒是很会享受,宫中的太后娘娘怕是都不如你如此奢侈呢。”
这些新鲜的马奶葡萄一颗就不止一两银子,卫韶心道,她倒是舍得给他拿来吃了。
“哟!国舅大人,您可别吓唬民女了。
太后娘娘凤容天姿,我这等粗鄙的女子,哪里敢望其项背?
不过是因为嘴馋,想着法子解解馋罢了!
在它身上花的银子,在别处省一省,就好了。
这可不是奢侈啊,就是吃货的消费观念。
大人你若是不喜,日后我就不吃了!
你可千万别治我的罪!“
“你——何罪之有?”
“不是您刚刚说,我比太后娘娘还奢侈么……”
江春晓心道,刚说完的话,就忘了?
年纪轻轻,记性可是挺差。
“哦……这院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如何说,你便如何听。
反正,也不会有旁人听去。
我又不会治你的罪,你怕甚?“
江春晓:“哦,那民女要谢过卫大人,日后还能贪这一口馋了。”
嘁,谁知道你那句真,哪句假。
说的话,怪吓人的呢!
卫韶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淡笑着将那颗葡萄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后咽了下去。
不过是吃个葡萄,竟然也吃的这么勾人。
“江老板,擦擦口水。”
“……”
卫韶戏谑的看着她竟真无意识的抬起手腕,拂过吹弹可破的唇角。
而后,恍然清醒的江春晓耳朵嗡的红透,狠狠的白了他一下。
她的白眼换来卫韶一道爽朗的笑声。
这还是江春晓第一次见到,卫韶笑的如此自然又放松。
江春晓打死都不承认,她刚才对着他又犯花痴了。
她转过脸,对着空气一顿龇牙咧嘴控诉身后那人,可真是讨厌。
卫韶吃饱喝足,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只坐在那,仰着头望向繁星点缀的夜空,也不出声,就安静的待着。
江春晓收了他的金叶子,只好一直陪着笑脸,静静在一旁伺候着。
“啊……”
不知道在她打了第几个哈欠后,卫韶终于良心发现歪头朝着她看过来。
“困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夜里独有的低哑磁性。
江春晓尴尬的笑道:“有点……”
“那,江老板就早些歇着吧。”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她回话,起身提膝就直接飞身上了房顶。
随后,卫韶站在高处,望着愣在院子里的江春晓,勾唇笑道:
“江老板,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江春晓身上所有的瞌睡虫,瞬间被他这几个字给赶跑了。
她仰着脸,心道,他这是啥意思?
后会有期,以后还来啊!?
心口处的滋味真是纷乱复杂。
江春晓既为他这话而有所期待,又有些抗拒。
期待是因为,她想再见到他。
抗拒是源于,她怕露出马脚。
哎……
“算了!听天由命吧!”
江春晓黛眉舒缓开,哼着沧海一声笑的曲子,手脚麻利的把院子里的残局收拾干净。
进到房间后,洗漱一番,累成狗的她穿着自己剪裁的夏日款超级清凉的背心和小短裤就爬上了床榻。
头倚靠在床头上,江春晓拿出那片卫韶给她的金叶子,晶亮的眸子看着它,无声的傻笑起来。
“唔……好香……果然,金子的味道,最好闻……”
小财迷抱着金叶子,不到片刻就睡着了。
天气炎热,窗子都开着,风吹进来,吹动了床榻边的纱幔,露出一张芙蓉桃花面。
院子里一道颀长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窗棂边,那人垂眸看向室内,刚好将那张芙蓉面尽收眼底。
除了桃花颜,还有她那身白玉锦缎一样光滑嫩白的肌肤。
“这丫头,穿的这是什么衣裙?”
来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卫韶。
他看清江春晓身上的小背心和小短裤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胸口像是有一团烈焰猛然燃起。
愣神过后,卫韶犹豫了一下,才从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他将那锦盒捏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气,以内力将它朝着江春晓的方向飞扔过去。
准头和力道都十分完美。
锦盒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手边。
卫韶见此,满意的笑了,再次飞身离开。
那锦盒中的东西,是他这次去骆城的路上买下的。
当时,他看到它 ,就想到一张倔强又隐忍的美人脸。
翌日
雀立枝头,树叶盈动。
“嗯……”
好舒服。
闭着眼,抻了抻胳膊腿儿,江春晓在床榻上蛄蛹了几下。
果然,睡觉是最好的医美,也是最好的能量补充剂。
江春晓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咦?”
就在她刚要坐起身的时候,目光被一旁的锦盒所吸引。
这是什么?
江春晓秀眉拧起,有些好奇的拿过那个锦盒,纤细的指尖把它打开。
“哇!”
“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她使劲儿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
“啊!”
好疼!
她不是在做梦!?
那、这、这、这……这个,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