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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荣辱与共,白头一生

    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快要天亮时。

    明月终于红着眼眶,站在宁姝面前轻轻开口:“裴景煜看中的人自然不会有多差。王妃,从今日起,殿下我就要交给你了。”

    “我想让你知道殿下这一生命运多舛,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会善待他的人,好不容易遇上你,我希望无论何时你都能信他,爱他,真心待他。”

    宁姝双眼泛红,她身上还穿着那身喜服。

    此刻,喜服已经皱巴巴的。

    闻言,宁姝微微抬眼,她认真地盯着明月。

    “姑娘又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这些话呢?”

    “若说要个身份,那就算是殿下的亲人吧,无论何时,他发生什么事,只要我知道,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定会为他从容赴死。”

    宁姝嘴角荡开一抹笑。

    “好在他这一生害遇到了你们。”

    “明月姑娘放心,我既嫁他为妻,那从此之后便是荣辱与共,白头一生。”

    “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那……”宁姝想了想,忽然开口,“我可以问问明月姑娘吗?裴景煜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因为那碗毒药还是天生病骨?他……会好好活着吧?”

    后面一句话,她问的忐忑颤抖。

    语气里

    带着深深的恐惧。

    明月深吸一口气:“难说。”

    实话,虽然有些伤人,但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即便再痛苦,终究也要承受。

    “王妃可知道我这一身医术究竟为谁而学?”

    宁姝已经猜到了:“裴景煜。”

    “对……殿下于我而言,是比亲人还要亲的人,他的安危一直都是我最牵挂的,所以,我怕吃苦,远赴南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殿下长命百岁。”

    “可现在……”明月眼底有了浓浓的悲哀,“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这些年那个皇帝给他灌了不少剧毒。”

    “他本就一身病骨,如何撑的住呢?”

    宁姝觉得自己心口破开了一个大洞,寒冬腊月的风刷刷往里灌,疼的人一时间蜷缩起来。

    裴景煜终是在昏睡了一夜之后,慢慢的睁开了眼。

    他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自己床头的宁姝。

    她身上衣裳换了,闭着眼,长发挽上去,眉眼间温润如玉。

    裴景煜觉得,只有这样一刻,便也是足够。

    他嘴角抿出笑,她睡着了,手指着脑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

    怕是在自己床头守了一夜身上衣服,也是刚才换的吧?

    裴景煜有些愧疚

    的叹息一声。

    这旧疾复发的太不是时候,本不想让她担心,可最终还是让她担心了。

    宁姝本已经睡着,但此刻她像是突然间就感知到了,一双眼轻轻睁开。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满目病态,唇色苍白,另一个满脸担忧,眼底化不开的悲伤。

    “宁宁,别这样,眉头紧皱,本王将你娶进王府,并非是想要看到你这样。”

    宁姝低下头,再抬头时,脸上挂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点下看看我这样好不好?”

    “不是发自内心的笑,本王瞧着更加心疼了”

    宁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裴景煜,这么多年,你还疼吗?”

    她嗓音沙哑,眼眶又红了一圈。

    终于有人开始心疼自己。

    裴景煜嘴角笑意有些苦涩:“这些年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疼不疼?宁宁,你是第一个。”

    “以后,我都疼你……只疼你。”

    “好。”

    三日回门日。

    裴景煜题总算是在明月的精心调理下,恢复了一些。

    他牵着宁姝的手。

    陪着宁姝去了国公府。

    回门后,两个人按照约定的,让宁枝陪着去街上逛。

    随后,街上忽然间一阵躁动,所有人都跟着乱了起来。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一支羽箭有的医生朝着宁枝,直直的射来。

    宁枝闪不及胸口中间,霎时间,红纱裙彻底染成血色。

    “阿姐!”

    马车被惊,前次之人是藏在隐秘的角落,即便府兵第一时间上去追,可终究还是让他们给逃了。

    宁姝整个人扑上去。

    “阿姐!”

    宁枝堪堪抬起手,她眼底目光已然涣散。

    “疼……好疼……”

    她低低的喊。

    唇瓣蠕动。

    宁枝双手四肢全都无力,她抬起的手臂本想要触摸到宁姝的眉眼,但最终还是无力的滑落下去。随着周围人倒吸凉气的声音,她彻底的没了呼吸。

    宁枝死了!

    死在了繁华热闹的京都大街上,那行刺之人未曾找到。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她的尸体早已经冰凉僵硬。

    长公主几乎是哭晕了过去。

    国公爷更是心痛至极,捂着心脏连话都说不利索。

    毕竟是前几日皇帝亲封和亲公主,宁枝一死全城轰动。

    那高座上的皇帝坐不住,竟也携整个太医院院首前往国公府。

    他看似是来探望,实则却是想要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真死了。

    然而,上好

    的棺椁已经准备好,那人被换上华裳,脸上上着精致妆容,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棺材里。

    她死了,确确实实死了。

    了无声息,唇无血色。

    那太医院院首上前看了两眼,随即冲着那皇帝无声的摇了摇头。

    皇帝一张脸深沉,他抿紧唇瓣,下一刻几乎是从压不住暴怒之火。

    国公府前两日才刚办了喜事,没想到这丧事接着就来了。

    还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整个灵堂内哭声一片,所有人脸上皆是悲伤之色,他不好发作,只能率着仪仗队进了宫。

    皇宫。

    高坐上,皇帝终于气得一张脸变了色,他将书桌上所有的笔墨纸砚尽数挥扫下去。

    墨汁溅了一地。

    裴临渊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高台下。

    “你说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那宁国公蓄意为之为的,便是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脱困?”

    裴临渊低着头:“回父皇,此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宁国公怕是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敢做出这样的事。”

    “毕竟……她女儿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闻言,皇帝微微眯眼。

    “和亲公主旨意已下,不出几日南疆使臣便要进京,当下叫朕从哪儿再弄个和亲公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