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心中沉思,手里的梳子刚放下,下一刻,阿笙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四姑娘五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宁姝:“出什么事了,你慢些说。”
阿笙喘了口气,片刻之后这才到:“五姑娘长宁侯夫人差媒人上门提亲了!”
若说四姐带来的消息略有震撼,此刻阿笙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宁姝垂死病中惊坐起。
“提亲?”宁姝皱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长宁侯就那一个儿子,他提亲……是要……”
阿笙伸手指着宁姝:“自然是要四姑娘嫁给他。”
宁枝弯唇一笑。
他们三个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宁枝小时候便眼尖看出君撷对所有人都冷冷的,唯有对宁姝的时候才会有片刻的温情。
当时自己还打趣的开着玩笑:“君小世子,你是不是要娶我们家小五做娘子啦?”
当时那小少年板着脸结婚了,可眼中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没想到啊,小五这兜兜转转的,我说的话竟都成了真。”
宁姝心里乱得很,此刻哪还记得宁枝小时候说过的话。
“这个节骨眼上他又来凑什么热闹?”
“小五,你个
小没良心的话,可不能说指不定人家是真的喜欢你呢?”
还不等宁枝宁姝两姐妹到前院儿,长公主便来了。
她看着宁姝,低低道:“你四姐比你大了一岁,现如今她还未出嫁,可你却是又没人上门提亲。”
“小五,想必这事情你已经清楚。是长宁侯世子,听媒婆的话说,那位小世子是钟情你已久,现如今是非你不娶。”
宁姝轻轻吐出一口气:“阿娘是如何与那媒婆说的?”
“未曾说断,只说要等你四姐出嫁之后才能让你成亲,否则这姐姐还未嫁,你若是被嫁了出去,也是于理不合。”
宁姝点点头。
“阿娘觉得君世子为何会在这风口浪尖上大张旗鼓的让媒婆上门提亲?”
裴玉宴摇摇头:“想必与那媒婆说的一样,钟情你已久吧,毕竟你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
“那孩子我知道是个善良正直的好孩子,若是嫁作夫君倒也可以,只是不知我儿心中是何意思?”
闻言,宁姝摇摇头。
“阿娘,君撷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我对他无男女之情,一心只想着陪伴阿爹阿娘膝下。多多尽孝。”
“傻孩子…
…”裴玉宴上前,抓住宁枝和宁姝的手交叠放在一眼,她眼底是慈祥的神色,“你们不知为娘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我的儿女都能得善终许一好人家。”
“毕竟……国公府现如今这情况是谁也招惹不起了。就在半个时辰前,陛下宣旨叫你阿爹和哥哥进了宫。”
“怎么会?”
宁枝宁姝脸上神色皆是一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若君要臣死臣自是不得不死……若你二人嫁了出去,此后便冠了夫家的姓,若有真心疼爱你们的人,也算是替你们寻了一个好人家。为娘心愿已了,余下岁月便伴你们阿爹左右……”
这一番话说的,两个姑娘双眼朦胧。
宁姝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前世失去至亲至爱之人时,心中宛如刀割般的疼痛。
她重活一世挣扎至此,夜夜不得安眠,为的是什么呢?
“阿娘,你放心好了!我们家一家人是要永远在一起的,绝不分开,即便嫁了人,我们也还是宁家儿女。”
当天夜里,宁姝翻墙去见了君撷。
君撷自半年前进宫一趟之后,便被皇帝派了任务出城。
没想到他这一走
便是半年。
此刻,那眉眼温润,青衣少年沐浴更衣,洗过之后出了院,他看着满天星子闪烁,忽然间就想到了自己脑海中的人,这半年时间难熬至极。
他知道宁姝是最守礼节,不屑人深夜前去,故此他才按耐住自己满腔激荡的心情。
睡不着便出来看星星,若是可以他真想毫无顾忌的翻墙进院。
去看看那自己半年未曾见过的人是否安好。
正想着,身后墙头上传出一些动静。
君撷很是戒备,当即变冷了神色,他不知自己进京不到一个时辰,洗漱过后用膳躺下,连想见的人都未曾去见,便已有人送上门来了。
现如今的长宁侯府岌岌可危,若非还有他这个长宁侯世子震着,只怕此刻府中早已败落。
“君撷……”
他本欲引蛇出洞,谁知身后轻轻的发出一丝声音。
这声音让他身躯一震,整个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身体在大脑之前先做出反应,率先转过身去。
若这是敌人的陷阱,只怕此刻他早已命丧黄泉!
“阿姝!”
君撷不可置信的眨眼,生怕自己是真的思念过头,眼前出现了幻觉,那墙头上坐着的不是宁姝还能
是谁?
他猛地上前两步,复而又停下步子。
眼前的人就似一场无法触及地美梦,他怕自己一上前她便没了。
“君撷,这一别半年不见你,一切可好?”
墙头上的少女身后是漫天星月,她一袭红色衣裙鲜艳如火,眉眼张扬,容色绝美。
那一头黑发宛如瀑布披散在身后,随着夜晚的风丝丝缕缕轻拂而起。
这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还能是谁?!
君撷只记得自己这一眼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好久,看得眼眶酸涩,眼底泛起灼热,他这才收回目光,眨了眨眼有些怔然的开口:“阿姝,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还是以翻墙这样的方式。
他记得以前的阿姝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也正是顾及这些自己才会没有在刚进京便直奔国公府。
宁姝皱了皱眉,自然知道这人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毕竟她前后反差太大,以前的她从来都做不出这样不守规矩,三更半夜翻男子家院墙的事。
可现如今,她顾及不了这些。
她必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不是从前的宁姝,已有一己之能可护全家安康。
她翻墙下来,身子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