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约定时限的第三天,刘工头上门,给出了最终报价和完工时间。
水车一百五十两,可以保证八九岁的孩童能推得动,也可以用牲口拉。
百米深井加上工人们工钱吃住,二百两。
预期一个月完工。
三百五十两,价格肯定高了点,不过打井是苦力活,张慧没讲价。
她预付五成,剩下的完工验收后再给。
一千两一下子去了七百一十两,还剩二百九十两,要租的铺子不能太贵。
三月四月踏春出游,遮阳伞,斗笠面纱,折扇,纸鸢,这些都可以尝试售卖。
晚上歇息的时候,张慧向原主娘说了要在府城开店的消息。
林秀娘不同意:“你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听说府城现在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被抓。有人说锦麟卫根本没有离开安远府,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你这伤怎么来的,还没有长记性吗?”
张慧摸了摸胸口,心想还是算了,“不知道锦麟卫会在府城呆多久?”
“听人说有设立卫所的打算,打算长期驻扎,以后老百姓的日子更难过了。”
林秀娘叹气,张慧皱眉。
锦麟卫打算长期驻扎,是安远府还有东西可挖?
一网下去肯定会有漏网之鱼,那些没抓到的鱼,一定会迁怒最先查出来问题的安阳县,把安阳县百姓抬到桌面上鞭笞,来掩饰他们的罪责。
这口锅一定不能背上。
麦子在外面跑,她让麦子留意府城那边的动静,什么时候府城松了,告诉她一声。
现在麦子春桃和林秀娘是一个战线,林秀娘得知她一直没有歇了去府城的心思,心里很生气,埋怨:“你怎么像你爹一样能折腾,就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吗?”
“娘,不折腾哪里来的安稳日子,坏人肯定抓不完的,安阳县作为首要爆出问题的地方,那些坏人肯定会记恨,等他们蛰伏起来,就会把矛头对准安阳县。”
“老百姓不懂为什么,那些坏人心里清楚,到时候咱们家肯定是第一个被针对的,不知道会被扣上什么帽子,就不能让他们缓过来,咱们去府城,在锦麟卫眼皮底下,他们敢动手就能报官抓他们。”
林秀娘思考张慧说的话,还是摇头:“不行,风险太大了,很危险,他们如果直接找人杀你怎么办?”
“去了府城最起码牵连不到安阳县老百姓,也不会影响咱们种地,况且就算咱们待在安阳县也会有人来杀我,杨嬷嬷,老铁头……”
张慧数了数,好像从她醒来就一直有人想要她死,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娘,我们还是去府城吧,虽然坏人多,但是挨着锦麟卫,还能有点安全感,有杀手来可以直接往锦麟卫跑。”
听起来没毛病,但是,“杨嬷嬷和老铁头是怎么回事?他们想要杀你?”林秀娘揪着张慧问,心思气这父女两个真是一个样,有什么事儿,都瞒着她。
其实张慧也不是故意瞒着,她的身后是随时会撒手不管的不靠谱的爹娘,对方背后是世家大族,没办法,越少人知道,把危险控制到最低,对她最有利。
“杨嬷嬷还不是为了谢远安,或者杨家有打算把女儿嫁给谢远安,觉得前头我这个傻妻活着,他们膈应呗。”
“至于老铁头,纯粹是他脑子坏掉了,觉得安阳县他是老大,我害他没面子,他想杀我泄愤,不过他已经死了,铁家其他人也没有报复的打算,不用考虑铁家。”
“杨家,那杨县尉呢?他为什么会被射死?”
“杨县尉”,张慧顿了一下,想起来这里面还有个不知底细深浅的师爷,杨县尉已死,师爷有没有利用杨县尉做什么,死无对证,无从可知,于是道:“只见过几面,暂且就当杨县尉是无辜被坏人暗杀了吧。”
“嗯,你去府城打算开什么铺子?不是要种桑树吗,不如开个布庄。”林秀娘语气里有些兴奋,她的绣艺终于有了施展的地方。
张慧感受到原主娘的兴奋,没有扫兴地直接说出想开个杂货铺,“可以开个布庄,但是要留一块位置卖其他东西。”
“我打听着点,看府城什么时候能进。”
林秀娘向往自己能开一家铺子。
然而形势比他们想象的严峻,一个月了府城进出仍然盘查特别严格,听说好多进去了,不让出来。
安阳县老百姓庆幸,还好安阳县只封了五天。
梁村的青砖瓦房盖上房梁,井基本打好,安装好水车就可以用,她的身体可以下床活动,走得久了胸口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让原主娘去了一趟梁村,办祭梁仪式,验收水井。
趁此机会,她带着春桃去了一趟仁心堂,找闻大夫看病。
闻大夫眉头紧皱:“姑娘可相信老夫?”
张慧点头,示意一旁的春桃拿出药给闻大夫看一看,春桃犹豫:“医仙的药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闻大夫摸了摸胡子道:“药没有问题,只不过对你家姑娘来说太过霸道,洗筋伐髓,毒素淤积脏腑,若不能及时排出,或损伤心脉,或暴毙而亡。”
春桃一听,立刻慌了,“闻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
张慧扶额:“闻大夫,您就别吓唬人了,既然有办法,赶紧治吧。”
闻大夫瞪了张慧一眼:“老夫可没有吓唬人,赠你药的那人也忒不负责了。”
有医仙在,也不好请别的大夫,张慧替医仙解释:“医仙有事离去匆忙,怪不了人家,咳咳。”
“行了,别说话了,”闻大夫打断张慧,对春桃道:“扶你家姑娘进后堂,我为你家姑娘施针。”
闻大夫让春桃在外面守着,命张慧退下外衫,往心口扎了几针,张慧吐出一口黑血来,感觉呼吸的时候胸口没有那么疼了,就是浑身虚得厉害。
“进来,扶住你家姑娘。”
她被闻大夫扶住,闻大夫唤了春桃进来,抓了两副药,一服副药内服,一副药泡药浴,之前的药先停了等脏腑筋脉养好了再说,七天后再来复诊。
七天又七天,房子建好了,在乡下的几人都快成了泥人,搬了两口大锅,烧水,每人添置两套春衣,好好洗了洗,换上新衣裳。
接下来她把丫头都带走,剩下豆子几个看着,和育肥,搭鸡棚,猪圈,育苗架,雇人开荒,包吃住,每天二十文。
春竹一家,加上梁村长一家白工,再加上附近的十来户人家,一个月工期。
一百斤艾草种子基本把剩下的地种完,另外一百斤的青蒿种子种在山林地和山坡,冒出绿油油一片。
四月气温十几二十几度,青苗有水就长。
四月的韭菜卖到一百文,菠菜二十文,菠菜全部割了,留下边上的一垄打种,种高粱。
种的早的艾草长得能有十来公分高,她拔了一筐回去做青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