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情爱是什么。”
“大抵便是……”
沈溪岚停顿,她亦不知什么是情爱。
这些都是她看来的,便是没经历过,却见过大哥与大嫂荡气回肠的爱情,二哥风流不羁,这么多年心中却始终牵挂着一人。
她曾问过二哥:“那什么是爱。”
二哥摸摸她的头,如今她也像二哥温柔的手掌,落到迎梦小小的发顶上:“遇上那人,便知道什么是情了。”
迎梦乖顺地低下了头,静静听娘娘教诲,心中默默记下。
她在水边,玩的忘乎时间,身后一道声音唤她回头,阙曼安站在不远处,双手交握于身前,向她微微栖身。
“多谢姑娘相助。”
趁着月色,她的眼睛微微发红,似是哭过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沈溪岚并不意外,连迎梦都猜得出结局,阙曼安去了,注定是飞蛾扑火
正如她所说,不过是做个了结罢了。
“曼安姑娘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
“不,若非姑娘成全,我甚至连单独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泪水,将要涌出来,侧过身去轻轻擦拭,方又继续道:“我自知身份低微,比不上姑娘多年陪伴,蹉跎了如
此光阴,既是命,亦是无缘,我已心死。”
这话听来,便不是那么的顺耳。
带了几分不满之意。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与韩……你的扶疏公子并非你想象的关系。”
“我知道,可姑娘有机会陪在他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
原以为她是个有骨气的,没想到志向竟是如此,沈溪岚顿时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不想再与她多言。
“慢步。”阙曼安叫住了她:“有件事,我仍是想知道,他这些年去了何处,为何突然出现,好似完全变了个人?”
沈溪岚本想着让她了结夙愿,此后也不算留有遗憾,可她终归是太贪心了,韩鹿梦不愿意告诉她的东西,沈溪岚又怎敢插手。
只怕给她创造了机会,沈溪岚都要被韩鹿梦追责。
以韩鹿梦的性子,没有可能,便是没有了。
阙曼安痴痴等了这么多年,也着实是可怜,沈溪岚便正过身来,又多了一句嘴:“姑娘,放下吧。”
……
她和楼下的店小二要了两坛子好酒上来。
韩鹿梦阴阳怪气地说:“还敢回来?不怕本座打断你的狗腿。”
她把酒放到他身前的桌上,夜风习习,轻轻地扑向他们,
刚开酒坛子,酒的香醇便顺着罐口四散。
是熟悉的味道。
二哥最喜欢喝这香酒,她偷偷跟着二哥出来的次数多,也记住了这香味。
她给韩鹿梦斟了一杯:“让掌印心情好起来这件事,实在是难度大了些,我甘拜下风,稍后随掌印处置。”
他讥讽一笑,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眺望窗外远处。
“不过呢,既然掌印做了我一日的哥哥,还剩下这么最后一点点,便凑个圆满,陪我做完再处置我也不迟,掌印看呢?”
韩鹿梦:“这就是你说的最后一点?”
面前的酒杯已然斟满。
透明的液体微微晃荡。
玉色的瓷杯,与她冰晶般的肤色极为相称。
“嗯,便是这两坛酒。掌印不会不胜酒力吧?”
“沈溪岚,”他一字一句地说:“本座陪你玩完了这最后一出戏,一会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花样极多,沈溪岚已经料到这个晚上自己不会好过,左右都是遭罪,不如大胆些,趁机一并还。
“但求君恩。”
他举起酒杯,摇摇晃晃,看着里面随之漩涡的酒水,咣地置到桌上,一仰而尽。
“掌印痛快,我陪你。”
沈溪岚学着二哥的样子
。
她和韩鹿梦,一人一杯的下肚,她的目光逐渐迷离。
都说借酒消愁,确是如此。
记忆回溯到很久远以前,她问爹爹,为什么二哥那么喜欢喝酒。
爹爹说:“不作为的人大多如此。”
沈溪岚悲哀的发现,自己也成了爹爹口中不作为的人。
他离开那么久,她却没有建树,非但没有扛起责任,还把自己混的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寄居宦官之下,成日与他为伍,不知廉耻。
韩鹿梦酒力比她好的多,两坛酒不足以令他醉。
辛辣酒水下腹,一时畅快,亦被长久的清醒救赎人心。
沈溪岚趴在桌上,渐渐眩晕,眼神迷离,已是醉了,枕住手臂静静地看他,韩鹿梦无视了他,自己为自己倒酒。
两坛酒喝光,却也上了昏沉之意。
面前倏地传来一声甜笑,轻慢的如林中鹂鸟:“我就说嘛,二哥都会醉的,没人比二哥还能喝。”
“你莫不是在里面下了药粉。”
沈溪岚:“没有,为什么给你下那种东西呢,要酒才行。酒可解千愁,一定是酒意上了头,才好忘却烦恼。若是简简单单的睡了,便在清醒的时候总是痛苦,没有一刻放纵,半醉半醒…
…既是醒着,又是醉了,韩鹿梦,你说那句借酒消愁,是不是就为了糊涂一阵子。”
“我怎么知道。”
她醉时,倒是糊涂,说话时身子都在微微的晃。
韩鹿梦比她好很多,只是微醺。
“你的烦恼呢,此时,你忘却了吗?”
他的烦恼。
他能有什么烦恼。
大仇得报,他享尽荣华富贵,事事皆由他心意来。
他做了这世上的人们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他还有什么烦恼。
这个沈溪岚,总是肆意地揣测他,还次次都猜的不对,真是可恶,欠收拾极了。
“你是该好好烦恼,如何惹我的,又准备如何偿还,都好好想清楚。”
他把沈溪岚拉到身前,盈盈细腰搂在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习惯了她身上的香味,绵软的手感。
抱住亦安眠。
拆了她的裙带,一件件过分地拆解下去。
悄然无声地将一颗珍珠,从蚌壳里拨了出来。
她不当回事,似乎习惯了。
只是扬起小下巴,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轻轻地凝望着他深邃的双眸说:
“韩鹿梦,你既那么不想直面你的过去,可你终究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又何苦为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