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清妃看到了她眼底的恨,那绝不是一两天积攒出来的。
就好像隐匿了多年的暗礁,被潮水打磨了上万年,打成了千疮百孔的样子。
她似乎明白了,沈溪岚带她见望舒的深意。
于是她便也不再掩饰,直言道:“你真的能让陛下重新宠爱我?”
她自己都不相信,因为陛下已经很久没来看过她了,估计早就已经忘了她这个人。
沈溪岚:“没什么不可能,在我登上观星台以前,你们觉得,一个刚被册封不到一个月的贵人,可能和皇后并肩吗?”
清妃沉默了。
女人都有一种直觉,她直觉沈溪岚是有备而来,而且她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女人。
她可以住到思韵宫,与韩鹿梦离得那么近,她也可以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赢得陛下信任,登上观星台。
那么高的地方,万人朝拜,连她这个入宫这么多年的妃子都没有资格。
“你需要我做什么。”清妃已经妥协了。
沈溪岚:“到玉贵妃身边去,我要你取得她的信任。”
“可你的仇人不是皇后吗?”她很是不解。
沈溪岚:“邵岚岚苦心经营多年,深得皇上的信任,想要扳倒
她不可急于一时。慢慢布控,如蜘蛛布网。”
她顿了顿:“不知姐姐可曾看过蜘蛛捕猎的画面。”
蜘蛛布好了网以后,在巢穴处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猎物上门。
猎物挣扎的越厉害,蛛网便缠的越紧,直到猎物脱力,绝望,失去求生欲,静静地等待自己被吃掉的命运。
“看不出……”清妃喃喃,却是没有说完。
看不出,沈溪岚看着如此柔弱,却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我明白了,不过玉贵妃不会信我的,她很讨厌我,你也看得出来。”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装什么虚假的姐妹情了,半自嘲地说道:“我靠近过皇后,后来靠近了她,如今又来靠近你,她就把我当成一颗墙头草,根本不会信我。”
“如若你得了宠,宠到陛下只去你一人的寝宫,她便是为了讨好皇上,也得和你打好关系。”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是真的有办法,能让陛下只宠我一人?”
“姐姐按兵不动,试着等一等,不就知道,我做不做的到了么?”
迟到了那么多年的宠爱……
清妃自己都快忘了,被陛下疼是什么滋味。
……
当晚,沈溪岚直接
去了吟花殿。
这吟花殿,虽说人多眼杂,可都是韩鹿梦的人,没有韩鹿梦的旨意,没人敢把她来的事情乱传。
这便是他这么多年树立起来的威严,是整个大邑皇宫,最至高无上的权利。
“娘娘。”来的太监是周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溪岚的反应,发现娘娘没有像上次那样激烈的反应,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
“干爷爷在里面呢,奴才领您进去?”
“带路吧。”
沈溪岚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她想复仇,必须迈过自己那一关,不能再像上一次……
说起来,也不知上次韩鹿梦用了什么法子把她救回来。
她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公良察也是,他发病的时候,也是韩鹿梦把他带到密闭的房间,用了不知名的办法,半夜才出来,脸色都是惨白的。
思忖间,她已走过了繁华的宫殿,穿过了不知多少个回廊,多少座小院,才最后来到韩鹿梦所在的地方。
他坐在一颗巨大的海棠树下,这树是种在屋内的。
好似整个房间,都是为海棠而设计。
处处精巧。
四面庞大的书墙,令沈溪岚微微屏息,连脚步声都轻了起来。
她从小便酷爱看各种书籍,这也是受了爹爹的影响。
原先他们太傅府,便有一座书屋。
书屋里,有爹爹收集的书册,若是装到箱子里,要装几十个箱子才能装得满。
爹爹说,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便都在此处。
如今,她又重新得见了这座黄金屋。
沈溪岚的眼睛焕发光彩,目不转睛的落在了韩鹿梦的书架上。
周言在门口候着,没有他的指令,他也不敢离开。
韩鹿梦摆摆手,周言连忙滚了。
看来上次是他的错觉,沈溪岚犯病应当和她自小有的寒疾有关,而不是因为见了周言。
“娘娘过来,便是为着参观这些无用的东西?”
她回神,明明韩鹿梦自己也在看书,却说这些是无用的东西。
沈溪岚主动回神,坐到他的腿上,这个动作,她已经自然的几乎成了习惯。
不过片刻,她整齐的衣裳便被扒的凌乱。
“听人说,清妃今日去了思韵宫?”
沈溪岚攀住他的肩膀:“我带着她见了望舒。”
韩鹿梦一直知道,她宫里放着望舒,也知道她都默许人对望舒做什么。
旁人觉得残忍,可韩鹿梦经历的太多,这些对他来说,
便如开胃小菜一般:“然后呢。”
沈溪岚:“我想让她到玉贵妃身边,帮我策反玉贵妃算计皇后。”
他听完低笑:“玉贵妃么,那女人蠢笨的很,仗着长了个猪肚子,多下了几个崽子罢了,指望她还不如指望你自己。”
沈溪岚:“她位份高,若是能为我助力,那也是好的。”
韩鹿梦不再说什么,只问:“那娘娘过来,又是为着什么?”
她轻轻地唔了声,原因无它,只是韩鹿梦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她咬紧下唇,以至于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颤抖:“我答应,让陛下重新宠爱清妃。”
韩鹿梦霎时明白了,调侃自己道:“原来本座就是娘娘的工具啊……”
“……!”她抓韩鹿梦的手猛地攥紧,小脸已是不正常的一片红:“我才是掌印闲暇之时的玩物,不是么?”
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好看的脸庞平静的好似做那些坏事的人不是他一样。
“陛下在国事上是蠢笨了些,可从来不缺女人,厌弃的女人更是看都不会看一眼,你想怎么做?”
沈溪岚找了个机会,扣住他的手腕,终于得到一丝喘息,气喘吁吁道:“借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