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44章 一个人到底会有多卑劣(一)

    “我是她家邻居,”阿姨指了指自己,又说道,“这姑娘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相当于我半个女儿。”

    “您最好是联系一下她的家属,毕竟这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老陆说道,阿姨迟疑了好一会儿,老陆继续说,“现在我们已经叫了多科会诊,她的情况非常严重,但凡犹豫一秒人可能就抢不回来了,她的求生意志太薄弱了,您一定要想好”

    “我可以代签不?”阿姨指着自己说道,“人命关天,要是需要交医药费,我是可以交的哈。”

    “最好是家属,所以您这边能联系到他们么?”我探头询问着,“她父母,或者她丈夫呢?”

    “我签,我可以帮她交手术费,你放心肯定不能找你们的麻烦哈。”阿姨直接拿过协议和笔,在我眼前表演了大笔一挥。“她那个丈夫就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他,这个娃娃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我沉默了一瞬,看了看老陆,老陆点点头后说道,“按医院规定其实是不允许的,所以还是建议您这边联系一下她的父母家人,让他们来一趟。”

    老陆转身进了手术室,我则安排阿姨去交了手术费,路上阿姨絮絮叨叨的说道,“不是我不叫她父母,是她父母早在很久就离世了,家里还剩一个奶奶还在乡下,她身体还不好,一时半刻也不能跟老人说这个事儿哈。”

    从阿姨的口中我得知,女孩儿是个幼师,父母在她高中和大学的时候相继离世,她大学毕业之后便到一个公立幼儿园做老师,工资还算稳定,自己又住在父母里留下的房子里,日子还算安稳。

    三年前,姑娘认识了一个离异的男人,起初是相亲的时候见了一面,当时只是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普普通通罢了。

    后来男人接一个孩子放学,恰好遇见了她,男人说这个孩子是他外甥,说来也巧,姑娘是这个小孩儿的老师,一来二去两个人倒也是熟络了。

    因为女孩儿爸妈走得早,又是在一个楼层住着,一梯两户是住在对门儿的邻居,自然关系好一些,原打算阿姨想把自家的亲外甥介绍给她,哪知道这姑娘直接跟人扯了证。

    毕竟不是自家孩子,说多说少都不对,她也就没在多言,只是觉得这个人看着哪哪都不顺眼,一打眼儿就不像啥好人。

    她侧面提醒过,但是女孩儿可能心大没怎么在意,后来她就懒得说了。

    后来他们总吵架,那个男人总打她,每次她看见那女孩儿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问了也不说,后来男人一盆的火锅汤都浇在了她身上,从那以后,她基本上每次去医院都是这阿姨带着来的。

    前一阵,女孩儿突然失踪了,她便留了个心眼,原来也没啥,但是每到晚上隔壁总会听见咚咚咚的声音。

    那个男人倒是会照常早出晚归,只不过鲜少见女孩儿回来,这几天隔壁没人,但是总会听见敲墙的声音,她就好奇带着丈夫用女孩儿曾经留下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就发现屋里的味道格外难闻。

    而且客厅还能依稀看见血迹,她以为是杀人了跟自家老头子商量报警,卧室里就传出了声音,他俩去了一看就给自己吓了一跳,女孩儿手脚被绑在一起,脑袋无力的靠在柜子旁,额角还渗出了血迹。

    因为时间有点晚,他俩便赶紧打了120,拉着就来了医院。

    “这娃娃,我是从小看到大的,这小时候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长大之后,她爸妈走得早,我们怕她出事,又邻里邻居的住着,也就时常照顾着,哪知道遇到这事儿了。”阿姨边说着边叹气,交完钱后便和我聊了起来,我将她安排在了非限制区等候结果,自己一个人转身回了控制室。

    于扬问起我刚刚去了哪里,我把刚刚的话如实说给了他,听完后他沉默了良久,可能是源自于上位者的冷静,小于总想事情的时候总喜欢靠在墙边,嘴唇微抿,眼睛微眯。

    我轻轻的撞了他一下,小声问道,“小于总要做个好人了?”

    听完我这话,他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又抬头看向手术室,“好好观摩,以后这种手术肯定你也得上。”

    似乎理解了老陆为什么说女孩儿的求生意志不明显,中间多次出现了心脏骤停,好在好几个大拿都在现场,倒也算是转危为安了。

    妇产科主任出来进控制室的时候,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长叹了口气,“这姑娘以后得日子可咋过啊。”

    我跟于扬抬头看着她,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她长期营养不良,另外被暴力对待,所以导致体内黄体破裂,这还是次要的,那个人应该是长期暴力击打她的小腹,导致卵巢和子宫出现破裂,以后再想怀孕太难了。”

    “她老公太不是个东西,之前应该是怀孕了,硬生生的给打流产了,下体撕裂严重,幸好送来的及时,不然人可能就这么没了。”妇产科主任站在我和于扬旁边轻声说道,“手术记录不知道是谁记得,一会你去看看有没有缺的,我稍后把护理要求啥的发给你,到底是个可怜人。”

    妇产科主任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听到了这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小于总转头看向我,“照你原来的性子,要是遇到了这种事儿,你估计……”话说到一半,他便停了言语,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手术室里。

    “我原来的性子?大学时候的么?我应该会跑的比兔子还快吧。”我想了想说道,毕竟打也打不过,又摇不到人。

    “你永远不会遇到的!我不会让这类的事情再发生在你身上。”他说了一句,走下了阶梯,坐在了椅子上继续观摩胸外的手术。

    我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像是逃离又带着点坚定,不由在心里琢磨起他的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