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丁听着管家的话,立刻向傅景行冲去。
抡起拳头就想打在傅景行身上,可拳头还没碰到人,便被踢倒在了远处的鸡蛋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惹得鸡蛋筐的货郎尖叫连连,其余的家丁也在转瞬间各自滚落到了一边。
剩下管家一个人呆愣楞地看着这场景。
瞧着这一片狼藉,管家也怂了,心知自己打不过对方,临走时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说完立刻溜之大吉。
这时候苏安然扶起了地上的老头,“大爷,你先起来,你孙女到底发生何事了?”
老人把自己家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苏安然。
老头姓张,原是这蜀州郊外的一个农民,本来日子也过得还好,家里有儿子儿媳,还有个孙女。
他本是刘府的佃农,去年收成不好,于是和东家借了种粮。
可这天灾连着两年,刘府利滚利,要了他们的租金,要了他们的收成,还要了他们的房子。
张老头的儿子儿媳不想再租刘府的地了,可刘府不答应。
竟然报了官说骗了他们的种粮。
官家自然会选择和富商勾结,下面的穷人重要吗?自然是没有银子重要。
于是张老头的儿子儿媳都被关进了大牢,自己只能带着小孙女外出讨饭。
可刘府还不肯善罢甘休,竟然说既然还不了钱,就把孙女给他们抵债。
张老头说得委屈,苏安然也听得难受。
沈兰在旁边时不时还瞟傅景行几眼,越看傅景行越不顺眼。
都是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把别人当蝼蚁,只顾自己高兴,绝不会在意他人死活。
张老头颤颤巍巍地站巍巍地站起身来,苦笑着对苏安然说:“姑娘,谢谢你啊。我知道你心善,但是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啊。”
他才站起身,却又晃了晃身体,倒了下去,
本就风烛残年之际,又一再遭受打击。
因想着孙女,勉强撑到现在,而今支撑他的孙女也寻不回来,又被这刘府的家丁殴打。再也承受不住了。
这一倒下去就再也没了气。
苏安然瞧着这一幕,不由得悲从中来。
“少爷,你看这位老人……能不能帮忙安葬了?”
难得苏安然有事拜托他,他能不肯么?
傅景行颔首,让王野去棺材铺子找人把老人安葬。
回去的路上,苏安然一直情绪低落,她脑中一直想着那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小女
孩,一如被卖掉的自己。
傅景行想安慰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一路无言。
快到客栈时,苏安然忽然说道:
“少爷,那位老人家的孙女,怕是不是自愿去当通房丫鬟,要不您想想法子,把她从刘府带出来?”
傅景行根本没听出苏安然内心的焦虑,只淡淡地说道:“你可看到那刘家的下人穿什么衣服了么?你再看看这街上,有几个能穿那样的衣服?”
苏安然眼睛没瞎,刘家的几个下人都穿的锦缎,其中一个带头的衣服还是绸子的。
“去刘家当通房丫鬟,怎么都比当几个管家强吧。你何必要挡了人家小姑娘的富贵路。”
傅景行嘴上这么说,其实也并不是直接就不管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只是不好直接与苏安然一个女流之辈说道罢了。
——————
这边回了客栈苏安然便和沈兰回了房间,想着这出门的一趟,再想想自己的从前。
苏安然决然起身,收拾了行李,抱起了一直被她视如珍宝的花盆。
便拉着沈兰想离开。
她本就只是为了治好沈兰的病才跟着傅景行来了蜀州,若是跟着他回到傅家,那从前的悲剧会再次重演,甚至更胜吧。
沈兰本来还想继续留着的,可看苏安然的样子,想想还是跟着她吧。
“苏安然,你可想好了啊!跟着傅大人有吃有喝,我们俩自己走了,可不一定有这样的生活了。”
“阿兰,我早就想好了,在少爷的身边,我们不就跟今天那个老头的孙女一样吗?随时会被别人送入火坑,这一辈子就那样子了。”
还不如早点脱身,以后天高海阔,自己也能重新开始。
苏安然想得很好,可是她并不知道,傅景行好不容易把她骗来中原,会就这样放走她吗?
沈兰也收拾好了东西,她和苏安然打算偷偷地溜走,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又顺利地下了楼。
只是啊,有时候啊,你命中注定有些人你躲也躲不掉。
苏安然和沈兰两人正要出了客栈的大门,
这时候正好碰上办事回来的傅景行。
他见苏安然和沈兰身上背着的包袱,还有手里的花盆,哪里会不知道她苏安然这是在干嘛。
苏安然自从和他重逢后,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撒娇亲昵了,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泄。
这下看见她要逃走,立刻火冒三丈
。
傅景行人高腿长,刚好在客栈门口,拦住了要走的苏安然和沈兰。
他此刻怒意正盛,对着苏安然冷冷说道:“怎么,你以为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苏安然抬头对上傅景行眼睛淡然道:“第一我没有想来,第二你也没有说过我不能走。”
傅景行冷笑道:“是,你没有想来,但是你现在来了,想走就由不得你了。”
话一说完,傅景行也不顾苏安然的挣扎反抗,强拉着苏安然到了他的房间。
沈兰本欲拦着的,可她也知道拦不住。
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战战兢兢地回了她和苏安然的房间。
王野这位忠心的属下,当然更不会拦着主子。
此时傅景行的房间里,气氛冷到了冰点。
傅景行捏着苏安然的脸颊,恶狠狠地看着她。
苏安然一脸倔强,也不甘示弱。
傅景行道:“苏安然,我说过我身边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安然满眼委屈。
是!她生来就是丫鬟,就是被他傅家拿捏的命,可是他不要她了啊。
她终于从火坑里跳了出来,终于可以过自己的人生了,怎么这个人又要来将她推入火坑!
苏安然别过脸去,恨声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再跟你一起,你若是真的要我,那就把我这条命拿去吧。”
苏安然也铁了心。
傅景行给不了自己想要的,委曲求全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死?你以为你想死那么简单吗?本少爷看上的人,哪天死,死在什么地方都是本少爷说了算。”
傅景行真是被苏安然气得厉害了,他想让苏安然和自己在一起,可苏安然却一再忤逆他。
怎么?是当他脾气真的很好,一次一次地惯着她。现在想走,他傅景行是谁?想要的什么得不到?
他还就想要苏安然了,管她想不想走,同不同意。在他的身边还能有走的机会?
傅景行就这么看着苏安然倔强的脸,看着她说什么死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此时理智越来越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
他想要苏安然诚服于他,想要她对自己笑,想要她在自己身下辗转求欢。
而不是随时想离开他。他心里是有她的,她难道不知道吗?
傅景行想到这,忍不住吻向了苏安然,他要她,不管她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更好,不愿意他也会让她愿意。
男人的手
心冒着火,现在她只想让苏安然诚服。
傅景行一把把苏安然扛起来,丢在了床榻上。
苏安然还来不及惊呼,身上的外衣已经被暴怒的男人一把扯开。
身上一凉,苏安然什么都没想,啪,一巴掌打在了傅景行的脸上。
傅景行更加的愤怒,不过是一个女人,她的通房丫鬟,还敢打他。
若是别的丫头敢扇他一巴掌,恐怕下一刻就被一箭穿心,也就苏安然,他舍不得杀。
傅景行扯下腰带,将苏安然的手捆绑在一起。贴上了苏安然的身体。
房间里一片春色,春色里的两人都没注意到对方都温柔了许多。
事后,苏安然累地睡着累得睡着了,上挑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傅景行心里突然就软了,想着以前的事情就算他原谅了,只要她回来当个妾就原谅她。
这样想着傅景行便把苏安然往怀着搂了搂,迷迷糊糊地想就这样多好啊。
苏安然却在睡梦中突然惊醒。
梦中那个孩子,头上身上到处都是血,哭着让苏安然抱抱她。
她猛然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傅景行正熟睡着。
这不是傅家,可是这地方有傅景行,身上传来的酸楚和疼痛像是在提醒她刚刚发生的事。
苏安然一瞬间只想逃离这里,逃离他,逃离让她受尽折磨和屈辱的傅家。
这时候傅景行感觉到了动静。
他睁开眼睛,看着苏安然,将她拉进了怀里。
“苏安然,以前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你跟在我身边。”
苏安然一脸茫然,怎么回事,她莫名其妙地和傅景行发生了关系,现在傅景行又要让她和他在一起。他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喜欢他?
他是不是少爷当久了,就忘了她这种通房丫鬟,也是有尊严的。
苏安然从傅景行的怀里挣扎起身,看着傅景行说:“傅景行,你不会真以为我还想做你的妾吧?我告诉你,我只想离你远点,越远越好。”
傅景行看着她这副样子,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苏安然这么倔啊。
以前她还和他在一起时,虽然偶尔也会发脾气。
不过那时候他认为苏安然的脾气不过是跟他撒娇。
怎么现在这性子这么不可理喻。
他堂堂傅家大少,已经对她做出了承诺。
怎么,她苏安然还想着当他的正妻?怎么可能,傅家家长是不可能同意的。
傅景行看着苏安然
说:“我只能让你当我的妾,傅家是世家大族,不可能让你做正妻,你还在做那种梦么!”
苏安然突然就笑了。
她想要的,是傅景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傅景行不懂。
如果不是这样,那她宁愿不要。
苏安然看着桌上火光微弱蜡烛,颤颤地说道:“少爷,我不想当你的妾,更不想当你的正妻。我只求你能放过我。”
“放过你?放你去跟男人鬼混是吧?苏安然你可真是下贱。我让你伺候我一个人,你还不乐意了?不管你愿不愿意,当时傅家能让你去姜胜关,现在也能让你回傅家继续伺候本少爷!”
“你和沈兰关系好是吧?你若想逃的话,可以,但我会先杀了沈兰!你可以试一试。”
傅景行知道沈兰对于她而言很重要,他就不信苏安然会不顾及沈兰。
苏安然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傅景行。
他怎么可以拿沈兰来威胁自己,可偏偏却拿捏到了她的七寸。
“傅景行,你真的够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放过你,当然可以啊,你陪着我,等哪天少爷我厌倦你了,你就可以走了。”
傅景行想着先把人扣在身边,以后日子还长着,还怕她苏安然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苏安然被傅景行用沈兰威胁着,直到现在傅景行都不愿放过自己,可她心里也有傅景行。
要不然就这样吧,先走一路算一路。
在傅景行身边倒也衣食无忧,等自己攒点钱财,到时候傅景行腻味了,也好有钱傍身。
天渐渐亮了,苏安然这一夜累得极狠,又昏沉沉地睡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景行看着苏安然睡梦中的脸,亲亲地吻了吻苏安然的额头,他想要苏安然一直陪着他。
过程重要吗?
第二天,一大早,傅景行神清气爽地起了身,因苏安然还睡着,便动作轻柔了不少。
苏安然此时也悠悠醒转,看见傅景行正穿着衣裳,可看着地上自己的衣服已成一团烂布,登时无语。
傅景行也注意到了这个,这时王野在门外侍候着,傅景行便站在房里让王野去沈兰那里给苏安然拿套衣服过来。
苏安然又是一阵娇羞!
他傅景行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和他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可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遂只有暗暗生着闷气。
梳洗穿戴后,苏安然和傅景行来到楼下,准备用点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