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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靖悦离开九州, 回到了白穆兰身边, 白穆兰已经将四毛他们放了出来,三个魔兽此刻都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白穆兰突然和他们解除了契约。

    “回来了。”白穆兰冲她虚弱一笑, 解除契约带来的后遗症让她现在虚弱极了。

    四毛一蹦起来抱住顾靖悦,蹭了又蹭。

    顾靖悦摸摸她的头,对着大毛和五毛道:“既然已经解除了契约, 你们就算是自由了,想离开的可以离开, 如果没有可去的地方,我带你们出去, 你们跟着米顿大师一起回西北小湾吧。”

    “现在让我们走, 你们两个到底是在想什么呢?”五毛冷眼看着她们,心里有些冒火, “如果这里的人不怀好意,就凭你们两个能安然无恙的逃出去吗?”

    “你不用担心这个。”白穆兰淡然冲他一笑,“现在你们只有离开,我和靖悦才能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什么话!老夫和你们一路走到这里,你们说让回去就回去了?”五毛怒了,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走就走, 老夫这就回了西北小湾, 以后再也不相见。”

    顾靖悦望着他的背影, 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松开四毛,将她交到大毛手中,愧疚地道:“你也带着四毛走吧,她年纪小,心智纯净,可能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这个不用担心。”大毛看看她,又看看白穆兰,语气低沉地道:“主子……真要让我们走?”

    白穆兰望着他,苦笑一声,“我也有不可说的苦衷,所以……你们离开是最好的。”

    “明白了。”大毛点点头,笑着摸摸四毛的头,道:“四毛啊,和我还有米顿大师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去找二万她们。”

    “好啊。”四毛点点头,回头望望白穆兰两人,问道:“一起走吗?”

    “不走。”顾靖悦上前摸摸她的头,“有机会回去看你们。”

    “好,那我们先回去等你和主子。”四毛不懂分别的痛苦,欢快地点头,翻身骑上大毛的脖子,兴奋地道:“嗷呜,起飞了,大毛。”

    “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大毛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对白穆兰和顾靖悦略一弯腰,“主子夫人保重,我们走了。”

    他们尽数离开,屋内便安静了下来,白穆兰出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对顾靖悦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好累啊……”

    她真的累了,五年的相思苦,今朝的难解局,她甚至不能和靖悦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分分合合又分分合合,如今身处异地,不知明日命运将如何,她该怎么做才能保全两人?

    “怎么了?”顾靖悦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问她,“有我在,唉声叹气做什么呢?”

    “只是有些累了,靖悦,我是不是拖累你了?”白穆兰伏在她的肩头,声音中满是疲惫,“让我多抱抱你。”

    “先不抱了,我要去教堂的藏书库查一些东西,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好不好?”

    “不。”白穆兰抱住她,死也不肯放手的样子,“再让我抱抱。”

    “你又撒娇……”顾靖悦无奈地拍拍她,却无法拒绝,“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白穆兰这才笑眯眯地松开她,轻拉住她她的手,两人一起去了藏书库。

    教堂的藏书库几乎包含了整个大陆所有的书籍,她们看到这里的几乎有十几米高的巨大书架,着实吓了一跳。

    她们挑选一些地质珍宝典籍,翻查了一个下午,却也不得结果,天色晚了,顾靖悦合上一本书,揉揉酸痛的眼睛,对还捧着一本书细读的白穆兰道:“好了,穆兰,今日咱们先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好。”白穆兰点点头,合上书,将其放回原位,转身拉住顾靖悦的手,轻柔地问:“饿了吗?”

    “还好,你呢?”

    “饿了,我去叫祭司给我们上饭。”白穆兰拍拍她的手,带她回了屋子,将门上的金铃轻轻点了一下,“叮咚叮咚”的声响瞬时传遍教堂。

    闲等的功夫,白穆兰坐回椅子,用披风把自己裹起来,缩成一团。

    “怎么了?”顾靖悦见她脸色不对,上前拉住她的手,问道,“难受吗?穆兰?”

    “有点冷。”白穆兰冲她虚弱一笑,“我最近有些怕冷,等缓一会儿,缓一会儿就好了。”

    “冷?”顾靖悦四下看看,转身用魔力将壁炉里的木柴燃了起来,将白穆兰挪到离火光近的地方,摸着她的额头,道:“好一些了吗?”

    “嗯。”白穆兰点点头,她把自己裹得很紧,只露出眼睛,巴巴地看着顾靖悦,“明日靖悦自己去藏书库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别担心。”白穆兰伸出完好的左手,拉住她摇了摇,“别太担心了,为了那个赌约,大荒不会杀我的,就算它要破坏封印,也定会仔细我的性命。”

    “我知道。”顾靖悦咬咬唇,正巧饭菜送到,她喂着白穆兰吃了一些,见她精神不太好,就让人撤了饭菜,把角落里的床移到壁炉旁,让白穆兰躺上去。

    短短一会儿功夫,顾靖悦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她褪去外衣,穿着一层轻纱小裙,将白穆兰抱在怀中。

    白穆兰是真的冷,搂她在怀里,顾靖悦只感觉自己抱了一块寒冰一般,她看着白穆兰苍白的脸,嘴边喘气轻微,蜷着身子缩在自己怀里,身上盖着一层白绒毯子却依旧在发颤。

    “穆兰……”顾靖悦一遍一遍亲吻她的额头,心中酸涩,自己不在的时候,穆兰就是一个人忍受这冰寒入体之痛吗?

    “有我在,我永远都陪着你,穆兰……”

    天未大亮,顾靖悦就醒了,她睡的不太好,一个晚上做了好些梦,梦到逢欢,梦到九州,还有大荒。

    睁眼后的第一刻,顾靖悦侧身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这一看,却勃然大惊,白穆兰依旧沉睡,可那漆黑的鳞片,此刻已经布满她的右脸,她睡的不安稳,身体抖个不停,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

    “穆兰,穆兰?”顾靖悦轻声唤她,她却没醒,顾靖悦急了,伸手摇动她,声音大了几分,“醒醒,穆兰,你做噩梦了吗?”

    被她用力摇晃几下,白穆兰的眼皮才动了动,半晌睁开,缓缓看向顾靖悦。

    “你醒了……”顾靖悦松一口气,正想扶她起来,下一秒却被人猛地拉了出去,同时一只漆黑的爪子追了上来,却被定在了离她们一步之遥的地方。

    “这次怎么快了一天?”九州挡在顾靖悦面前,望着已经失了神智的白穆兰紧皱着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顾靖悦望着白穆兰,嘴唇轻轻颤动,“穆兰,穆兰……”

    “她现在可不是白穆兰。”九州拉起她,严肃地道:“快走,我要替她压制住大荒,你在这会让我分心。”

    “好,好。”顾靖悦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望着白穆兰毫无光亮的双眼,心如刀绞,却只能咬牙转身离开。

    她出了房间,将门关上,站在外边,心中感觉无力极了,她曾想过无数次如果大荒突破封印时她该怎么做,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在她的面前,她能干的却只有等待。

    屋内一片安静,顾靖悦站在外边傻傻地等着,片刻,却听得一阵巨响,房门被猛地炸开,强大的气浪翻滚而出,将她打飞出去,她好不容易站住脚,正想抬眼去看,却被一人拉了出去,她回头,看到了九州凝重的脸,“这次不是试探,而是来真的了,大荒开始冲破封印了。”

    “怎么会这么快!”顾靖悦心中一顿,拼命向着白穆兰那处看去,却只看到一层烟雾,她挣扎开九州的手,对她吼道:“你先走,我要去找穆兰。”

    “你想送死?”九州望着她,冷静地道:“我不拦你,但你死了,就没人会去救她了,你要想清楚。”

    “不,大荒不会杀我的,我和穆兰有契约,现在它还没冲破封印,它动不了我,穆兰也没办法伤我!”顾靖悦冲她道,“你去做你能做的吧,别管我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九州点点头,转头的一刻扔给她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里面乘着金色通透的液体,顾靖悦接住,就听到她道:“这是圣泉,只有这一点了,你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

    随手将它收进芥指,顾靖悦用魔力护住身体,望着眼前迷雾,心一横冲了进去。

    她能感受到白穆兰的气息,就直冲着那个方向而去,跑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她的身影,她缓缓低着头,身体周围围绕一层黑气,顾靖悦靠近她,却不敢触碰,轻声一遍又一遍呼唤她的名字。

    无甚么用处,白穆兰似乎已经失去神智一般,顾靖悦心里酸涩不已,缓缓上前一步,四周黑气瞬时波动起来,似乎是想要对她这个不速之客出手,千锋也在她的身体里拼命挣扎,想出来大战一场。

    顾靖悦合上眼睛,压制住千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一股冰冷的魔力狠狠攻了过来,直冲她的心脏,可却没能伤到她,黑气一接近她就散了开来,一点一点渗入她的身体。

    她就知道,她曾和穆兰合用黑白石,她们两气息相通,穆兰的魔力怎么可能伤到她。

    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眼神坚定地走上去一把抱住白穆兰,轻声对她道:“该醒醒了,穆兰,再不醒来,我就要不认识你了。”

    被她突然抱住,白穆兰顿时猛然挣扎起来,她用已经变成锋利长爪的右手狠狠扎进顾靖悦的脊背,同时张口狠狠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听得她痛得猛哼一声,白穆兰的手颤抖地抬起,却又停住,眼神里明暗交替,变换不断。

    “穆兰……”

    这一句温柔的呼唤让她心痛不已,可脑子里分明有人告诉她,抱着她的这个人是她的宿敌,她要杀了这人,只有杀了她自己才能自由……杀……杀……

    圣城中已经大乱,教堂忽然被炸了开来,一阵恐怖的魔力波动瞬时散播开来,凡接触到的房屋通通被震碎,一时间将个圣城夷为平地,清晨时分,很多人还在睡梦之中就失去了性命。

    倾城用寒冰将四散而飞的巨大岩石一一接住,望着四周的一片狼藉,咬牙向着教堂冲了过去,她来晚了吗……

    “倾城前辈!”一声高呼传来,她停住步子回头一看,却是张逸,他把一家人从倒塌的房屋中救出来,来不及听他们道谢的话就朝倾城飞过来,面有惊怕地道:“你是要去找涞姐她们吗?”

    “是。”倾城点点头,面色严肃,“正好遇到你,我把逢欢托付给云中阁的浣颜了,你也认识她吧,你现在赶紧去周边随便哪个城市的空间栈道,进入自由地带找她们,好好看着逢……”

    “带我一起去!”张逸却不等她说完,咬牙吼道。

    “我要去的地方危险极了,你……”

    “没事。”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拜托了,倾城前辈,我不得不去啊。”